对于郑凛,木氏还是很相信的,一改先前对儿子的冷脸,笑眯眯的说道:“你这孩子向来稳妥,有你在婶子放心。”
被区别对待的桑林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不过对方是自己彻底认可的妹夫,他只能咬牙认下了。
接下来,木氏又问起了郑凛在外面的事。得知事情已经了结,年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留在家里,欢喜之下便对孟氏说道:“年纪大了,就想着儿孙都在跟前,哪天有个头疼脑热的动不了,身边不至于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孟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番话简直说到孟氏的心坎儿上了,她不住的点头附和着:“谁说不是呢,人老了就图个阖家团圆,前些日子阿凛不在家,家里进进出出的就我们两个老的,半点意思都没有。”
以前没有分家,家里人多还有孩子打闹,有时孟氏都嫌吵,后来分家了屋里安静下来,又没有很多事情要她做,她反倒有些不习惯。
倒不是说分家不好,只是人老了总还是希望家里能热闹些。
木氏看了郑凛一眼,拉着孟氏的手笑道:“阿凛这孩子有出息,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他要奔自己的前程,家里可不就顾不上了。”
说到这里,木氏指着桑树桑林两兄弟继续道:“要是哪天他们俩有出息离家了,我倒是乐意的很,总归身边还有儿媳妇孙子孙女,这日子一样过的有滋味儿。”
孟氏听的十分羡慕,欲要说什么突然佛至心灵隐隐明白木氏话里的意思。她看了桑叶一眼,顺着木氏的意思接下话头:“我倒是想像妹子这样,儿子儿媳妇都在跟前,妹子要是舍得,等年节过了咱们就把孩子们的事办了吧,这样阿凛要是出门了还有小叶能陪我这个老婆子。”
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能得到准话,木氏的眼睛都亮了几分,面上却矜持道:“两个孩子确实老大不小了,只是孟姐姐也知道,小叶在我身边待了才不到一年,到底想让她再在家里留一阵子。”
“妹子这话就不对了,咱们两家离的近,哪天你想小叶了,抬抬脚就到了,小叶想回娘家,我这个当婆婆的也不会拦着,这跟待在妹子跟前没啥两样。”孟氏也是有女儿的人,知道木氏的心思,话里话外便给足了面子。
“哎呀,有你这样通情理的亲家,是小叶的福分。”木氏笑的见牙不见眼,哪怕孟氏的那番话只是哄她的,她听着心里也舒畅。
原本何时办喜事该有男方那边主动提,木氏主动提出来是从多方面考虑的。
一是觉得女儿和准女婿年纪都不小了,放在别人家孩子都快到了嫁人娶媳的时候;二是被女儿吓出心里阴影了,担心女儿又折腾出别的事来,最后把大好的亲事给折腾没了。
眼下两家都有早日办喜事的意思,木氏和孟氏讨论的愈发火热,俨然忘了各自的儿子女儿就在堂屋里,也不怕他们尴尬。
前世今生第一次谈婚论嫁,桑叶确实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儿却不自觉的往对面飘,结果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面笑意徜徉,惊的她脸上收回目光,面上一片烧红。
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太没出息,又不大想在年后就嫁人,于是桑叶又抬起头,对男人狠狠地剜了一眼,朝着屋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外面去。
郑凛将未婚妻的暗示看了个分明,顺从的站起身对正讨论的兴起的四位老人说道:“婚事不是小事,容我跟叶儿先商量一番,要是没有问题,就按三书六礼来走。”
四位老人听罢,才意识到没有过问两个孩子的意见,对视一眼后,木氏代为说道:“那你们两个先商量商量,要是没啥问题,年后咱们就把三书六礼走了,喜事就趁早办。”
其他三人也纷纷附和:“对对对,你们都老大不小了,喜事要趁早办。”
桑叶:“……”
都催成了这样,还让他们商量什么?
两人男才女貌,一高一矮,肩并肩的从屋子里出来,无论谁看到了都会道一声“般配”。
“去那里吧,那里有太阳没有风。”桑叶指着北院墙的一处角落,征询男人的意见。
“走吧!”郑凛无比自然的牵起女子的手,径直的朝着北角落走去。
桑叶的目光落在两人重叠的手上,嘴角的笑容掩都掩不住,大方的回握过去。
郑凛摩挲着未婚妻的手,似是询问似是自言自语:“就是这只手,拿刀震慑住贼人的?”
桑叶不知道男人是否介意她的凶悍,闻言似真似假的说道:“怎么,你嫌弃了?趁现在咱们还没有成亲,你要是反悔还来得及。”
然而回应桑叶的是,却是男人紧紧地一握,像是要把她的手嵌入自己的手掌:“既然牵起了它,我就从未想过再松开!以后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定要好好罚你。”桑叶只觉得手紧的发疼,心也跟着男人的话急剧的收缩着,像是要从胸口里蹦出来。她抬头问他:“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男人凝视着她:“我只在意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到惊吓。”
天知道在知道她遭遇的一切后,他满脑子都想着她有没有受伤。得知一切安好后,他就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冲到监牢里,将那五个胆敢算计她、谋害她的人碎尸万段!
桑叶笑了,笑容晃花了男人的眼:“当然受到惊吓了,好些天都在做噩梦,梦见手里没有刀,梦见你上门退亲,梦见你说再也不想看到我……”
说着说着,桑叶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扑到男人的怀里,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腰身。直到这一刻,她才相信那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噩梦。
郑凛心疼的无以复加,紧紧地抱住了女子:“叶儿,对不起……”对不起,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保护你,让你承受这么大的伤害和压力。
此刻想起来,郑凛的心里止不住的后怕。要是怀里的女子脆弱一点,要是当时手里没有刀,要是放弃了反抗,他可能已经失去她了,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抱着她,安慰她,陪她委屈,陪她哭泣。
桑叶哭了许久,直到眼睛肿的干涩,没有眼泪下来了,她才抬起头。看着男人胸前打湿的衣襟,她突然使起了小性子:“衣服没干,你不许进屋。”
郑凛没有随身携带帕子的习惯,看到未婚妻的泪痕,用相对光滑的手背轻轻地擦拭着:“哭又不丢人,你啊,就是太要强了。”
桑叶被男人这副父亲教育女儿的语气囧到,忍不住反驳:“难道我就该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被欺负?要真是这样,不等你回来,我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被未婚妻误解,郑凛十分无奈:“我的意思是事情发生后,那几个人你砍了就砍了,后面不该自己告那几个人流氓罪,你该等我回来,亲自给你报仇!”
不然他这个未婚夫是用来当摆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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