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越是遮遮掩掩就越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猜想,单凭邱氏嚷嚷的那些话,不知情又不了解桑叶为人之人,定会以为桑叶耍了阴谋诡计哄骗人家良家女卖身为奴。
三人成虎,谣言传多了就会变成“真相”,桑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于是趁胖团压制住邱氏后,当着村民们的面,承认以两文钱的价格买下周家姐妹一事,并把买卖的经过大致的说了一遍,着重提了上郑村和小周村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见证人。
虽然两文钱买下两个大活人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村民们都长了脑子,加上之前小周村的村民对上郑村的村民的一番“科普”,不需要桑叶过多的解释,他们就猜到这是姐妹俩的亲奶奶覃氏想出的唯一能救孙女的法子。
就邱氏要钱不要脸的德性,不把孙女们“卖掉”,迟早会被邱氏祸害掉。且买卖时,两个村村长族长都在,不可能是桑叶趁火打劫,因此没有一个人认为桑叶不厚道,反倒赞她心善救了两个可怜的女子。
有村民拍着胸口保证道:“阿凛媳妇儿,你这是做了件大好事啊!你放心,以后这个疯女人敢再来闹事,咱们见一次打一次,打的她不敢来为止。”
这话一出,立马有人附和起来:“是啊是啊,这个女人太不是东西,不能让做了善事的人吃亏。”
“对对,咱们该警醒些,不能让阿凛媳妇儿吃这个疯妇的的亏。”
“……”
桑叶“琢磨”出来的虎头鞋,让整个郑氏的男男女女在家门口就有钱赚,且桑叶有一是一,有二是二,绝对公平公正,从来不会胡乱克扣工钱。其中的种种,让她在郑氏一族里,享有极高的声望,她既是郑家的媳妇,也是郑氏虎头鞋生意的主心骨。
村民们很清楚,若是桑叶有个好歹,虎头鞋的生意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做下去,到时候损害的就是他们各家的利益,就为这个,他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桑叶吃亏,受邱氏的欺负。
小周村的村民们不知道这一点,见上郑村的村民们如此护着桑叶,有些咂舌:这个女人有啥本事啊,竟然这么让人维护,这一点就是他们小周村的村长族长也不一定有啊!
被胖团死死摁在地上的邱氏说不出话来,听力却没有问题。她把上郑村村民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朵里,一时间又惊又恨,死死的瞪着桑叶,埋怨自己没有先下手为强,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给这个贱人一刀。
桑叶没有错过邱氏眼里的恨和狠,她冷冷一笑在面向村民们时又变成了满满的感激:“多谢各位叔伯大娘婶子替我出头,不然我自己的名声被这个女人祸害了没关系,让外人误会咱们郑氏就是我的罪过了。”
一听这话,原本把这事看做是桑叶和邱氏私人之间的纠纷的村民们,顿时警惕起来一个个面色不善的盯着邱氏,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
有个老人家当即站出来表明立场:“阿凛媳妇儿,你的为人咱们清楚的很,你放心,谁也不能拿这种事败坏你的名声,这个女人要是再敢胡说八道,老头子我第一个不答应,以后见一次打一次,打到她不敢跑到咱们郑家的地盘上撒野为止。”
“对,见一次打一次!”跟之前一样,几乎老人家的话一出口,立马得到了村民们的应和,纷纷表示不会让邱氏这个可恶的女人得逞,任由她败坏族里的名声。
还有几个人义愤填膺的喊着要去找小周村的村长和族长聊聊,让他们管好自家的疯狗,别放出来乱咬人。
要知道,一个家族的名声,影响着后人的婚嫁和前程。一旦这个族里出了丑事被宣扬出去,在跟别的村子或族姓同等的条件下,外人不会把自家的闺女嫁进来,也不会选择郑氏一族的闺女当媳妇。
邱氏用心险恶,着实可恨!
见达到了目的,桑叶见好就收,抬步缓缓走到邱氏身侧,在邱氏惊惶又怨毒的目光中,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轻声说道:“听见没有,以后你来一次,大家伙儿就打你一次,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说罢,她不再看眼珠子快要瞪出框的邱氏,冲着村民们俯身施礼以示感谢。村民们连连摆手,往一边退了退没有受她的礼。
桑叶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邱氏身上,正当她准备指挥胖团把邱氏撵出村时,覃氏就带着小周村的村长族长以及十几个中青年劳力匆匆赶来了。见没有酿成大祸,这些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小周村的村长和族长自觉没脸,对着桑叶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半点没有给邱氏脸面,重重的呵斥了邱氏一番,并保证会对邱氏严加看管不让她再出来胡乱攀咬。
如此,桑叶倒是不好继续对邱氏动手,只得遗憾的叫回胖团,让小周村的人把邱氏带走了。
事后,覃氏把家里仅有的几十个鸡蛋送来给桑叶赔罪,不是为邱氏,单单是为两个孙女的事麻烦了桑叶,让她险些被邱氏伤到。
桑叶没有推辞,把鸡蛋收下了,安慰她说道:“大娘安心,兰子姐妹俩已经安顿好了,您若是想念她们就说一声,我好安排她们回来,或者安排您去镇上探望也使得,只要不让邱氏发现就行了。”
覃氏老泪纵横,感激的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的点头。
整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落下帷幕。之后,邱氏倒是趁人不注意,又摸到过郑家来。每次她刚走到院墙门口,总会遇到小山似的站在门口的胖团。
胖团可不会对邱氏客气,一发现她就追着她扑,不把邱氏追的跟死狗似的绝不会放弃。有几次被村里人撞见,少不得要把她胖揍一顿。
数次之后,邱氏彻底被打怕了,绝了报复桑叶的念头,再也不敢踏入上郑村半步。
倒是那天中午,郑凛从地里回来知道邱氏上门闹腾后,就要给邱氏一个深刻的教训,被桑叶阻止了。对付邱氏这种女人,还用不着她的男人出手。
就为这个,郑凛自觉妻子太厉害,自己这个丈夫没有用武之地,心里郁闷了好久。
天气一天天变冷,转眼间就到了万物始藏的时节(立冬),也是桑叶强忍着不舍,将胖团放归山林的日子。
不知道是被桑叶的情绪影响到,还是察觉到了什么,这天胖团趴在自己的窝里久久不肯出来,哪怕桑叶拿着它最爱吃的糖块诱惑它,它也不为所动就只是耸了耸鼻子就把头撇到了一边。
桑叶以为胖团生病了,担心的不行,直到反复确定胖团没有发烧,也没有脱毛打喷嚏等异状,她才放下心来又从房梁上取下一条干鱼哄它:“胖团,起来,你该起来吃饭了!”
胖团依然没有搭理她,像是嫌烦似的,用两只肥厚的熊掌紧紧地抱住圆圆的大脑袋,就是没有看那条香喷喷的干鱼。
换作以前,哪里还用桑叶主动喂啊,它恨不得自己爬墙把干鱼扯下来吞掉。
“胖团怎么了?”郑凛从外面走进来,见妻子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又见胖团一动不动也以为胖团生病了,不禁有些着急的问。
“这家伙,在闹脾气呢!”桑叶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干鱼放在胖团的嘴边,慢慢起身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腿脚:“真是个头越发,脾气也见长,待会儿送它走怕是要哄着些。”
说到这里,桑叶的情绪变得低落,心底的那份不舍紧紧地缠绕着她,她却不得不忍着心疼把胖团送走,大山才是胖团真正的归宿,它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一人一熊朝夕相处了将近两年,早就建立了深深地情谊,又岂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郑凛怎会看不出妻子的心思,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熊类的猛兽至少四岁才算成年,咱们没必要现在就送走胖团,你要是舍不得过两年再送走也不迟。”
桑叶瞪了男人一眼,故作轻松的说道:“跟胖团处了两年都舍不得了,再处两年就更不想送走了!再说了,这家伙的饭量越来越大,再长下去我可养不起,还是早早送走的好。”
郑凛想了想,觉得妻子的话有道理,便不再多言。他绕过桑叶来到胖团的身边,伸手捏了捏胖团肉乎乎的圆耳朵:“快起来,咱们进山捕猎去!”
许是“打猎”二字刺激到了胖团的神经,它松开了抱住头的熊掌,圆溜溜的眼睛落在郑凛的脸上,似乎在问是不是真的。
郑凛拍拍它的大脑袋,把干鱼递到它的嘴边:“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打猎!”
许是确定眼前的铲屎官没有骗自己,胖团“啊呜”一声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嘴,一口吞下了干鱼,嚼吧了两下就吞下肚,还屁颠颠的站起来拱桑叶的腰身,闹着要吃之前喂给它的糖块。
“吃货!”桑叶内心酸涩的骂了一句,把隔在桌子上的糖块拿下来,一块块的亲手喂到了胖团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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