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桑叶的名字不叫桑叶,也没有兄弟姐妹,她是一个富裕家庭的独生女,只不过幼年时期,她跟着父母很是过了几年苦日子。
有多苦呢?她记得六岁那年,深冬的天气特别寒冷,他们一家三口只能挤在一间狭小潮湿的地下室。
地下室没有暖气,床上甚至连多余的被子都没有。她晚上冻的睡不着,手脚全部生了冻疮,后来的每一个夜晚,是缩在父母的怀抱里睡着的。
她还记得,母亲的身体不好,每每到了冬天,总会在床上躺几天,哪怕后来住上二十四小时开着地暖的别墅,都不能缓解母亲的病痛。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她那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
因为是女孩,她不被爷爷奶奶喜欢,连带着母亲也要遭受白眼和冷落。因为她是女孩,她怀上二胎的母亲要被逼着打掉肚子里的女胎。因为她是女孩,最后跟着被扣上“忤逆不孝”的大帽子的父母,在冬天的一个深夜里,被无情的赶出家门。
其实,六岁前的记忆太过久远,她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也不记得那两个人恶心的嘴脸,但是在那个寒冷饥饿的夜晚,还未成形的妹妹化成一滩血水的画面,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无数次庆幸,庆幸有一对深爱自己的父母,庆幸他们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孩而嫌弃,不然纵是换了个时空,换了一具肉体,她都无法正视爱情和婚姻。
那段不堪的童年,看似对她的人生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这不代表旁人对她的肚子表露出期盼男孩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是附和。
尤其是对这一世的母亲发火后,她突然意识到,前世身为女孩而遭受白眼的影响,比她自己想象中要深刻的多,不然不会为那些无伤大雅的话,冲自己的至亲发火。
躺在床上,桑叶开始反思。
重活一世实属不易,她着实不该把前世的负面遭遇,再带到这一世来,影响到她的人生。
仔细想来,这一世的爹娘,对他们兄弟姐妹一视同仁,对待孙子孙女亦是尽量一碗水端平,绝没有重男轻女的念头。娘之所以盼着她腹中的胎儿是男胎,也是为她着想罢了。
毕竟公婆似乎更希望这一胎是男孩,娘定是看出这一点,怕她十月怀胎后生下的又是女孩,会招来公公婆婆的话柄。要是真是男孩也就罢了,要是女孩,谁也不知道如今这样家和万事兴的日子,还能不能维持住。
想到刚刚男人的话,桑叶心里有底了。她不怀疑他的话,也不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娘的担忧皆是一片慈母心,但是她自己并不担心。
想明白了这一点,桑叶顿觉轻松了不少,琢磨着过两日就回娘家一趟,免得娘她老人家胡思乱想。
“乖宝,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娘都爱你,你可要乖乖的噢!”桑叶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柔美的脸庞添了一抹温柔。
大概是扰心事没有了,随着一阵困意来袭,桑叶很快就睡着了。
郑凛抱着同样睡着的汤圆儿轻手轻脚走进来,看着酣甜而眠眉宇间一派平和的妻子,就知道她想通了,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点笑容。
他不知道妻子藏有怎样的心事,他只知道这是他要携手一生的爱人,未来他们还有几十年,他总能等到让她放下一切心防,坦诚相对的那一天。
……
抓周礼过后,汤圆儿仿佛一夜间长大了,不仅能清晰的喊出“爹娘”“爷爷奶奶”,连后院养的鸡鸭鹅和种的菜蔬也能分的清了。
本来走路走不快,还摇摇晃晃的,结果不到一个月,就能走的稳稳的,小跑两步也不会摔倒。
不过,这个时候的小孩儿也格外烦人。首先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要摸一摸,看到刚拉出来的屎还热乎着,就要动手抓一抓然后往嘴里塞。
偏偏她又太小,听不懂大人的话,还不能打不能骂,只能时时刻刻盯着她,片刻不能离人。不然稍不留神,她就迈着小短腿溜了,不是到后院鸡窝里蹲学老母鸡下蛋,就是跑到牛栏里,抓一根青草学牛咀嚼。
这不,郑凛在后院翻菜地,打算种一茬小白菜,就把汤圆儿放在竹床上,上面放着她的几样小玩具让她自己玩。谁能想到转个身,小丫头就溜下地,跑到了牛栏那里。
桑叶端着一杯温水来到后院,打算喂给小丫头喝,就看到小丫头蹲在地上背对着她,小胳膊一动一动的似乎在玩着什么。
桑叶心里蓦地闪过不好的预感,果然,等她快步靠近小丫头,一眼就看到了小丫头面前的一堆新鲜的却已经被抓的凌乱不成型的牛屎。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小丫头慢吞吞的扭过脸,当看清是娘亲时,已经被绿油油糊的只剩下两只眼睛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娘~”
桑叶额角暴跳,拼命的暗示自己:这是亲生的!亲生的!不能动手!一定不能动手!
然而下一刻,一道暴怒之声响彻了整个郑家:“郑宝笙——老娘要打烂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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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屎粑粑,似乎很多人玩过……讲真,牛屎不大臭,一股青草混合的味道,所以还不是很恶心辣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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