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叶十分痛恨家暴的男人,前世公司里就有个能力出众的女员工被丈夫频繁家暴,时常带着一身伤来上班。
她是老板,跟这个女员工除了工作上的接触,私下里没有什么交集,其他员工就算发现女员工被家暴,也不会特意在她面前提起,因此就一直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直到有一天,这个女员工不仅再一次被丈夫家暴,两个孩子也被打的浑身是伤。女员工日积月累的恨意和绝望压抑不住彻底爆发,在那个深夜将家暴男乱刀砍死,最终被判了死刑。
这桩杀夫案直接上了社会新闻头条,她也是在关注新闻之后,才知道女员工婚后短短的五年时间里遭遇的一切。
那个家暴男固然不是东西,但是如果女员工在第一次被家暴后就起诉离婚,而不是三年生下两个孩子想离都离不了,不至于走到死胡同最终沦为杀人犯,为一个渣滓赔上自己的性命,让两个孩子就此沦为孤儿。
有朋友跟桑叶讨论过“女人不幸遇到家暴男到底该怎么做”这个问题,当时桑叶就拍着桌子说道:如果没有孩子,立马离婚;如果有孩子或是其他原因不愿离,那就拿出不要命的狠劲儿,一次性将男的打服,让他就算动了家暴的念头,也不敢付诸行动。
这一次桑叶问黄木头桑枝的脸是不是他打伤的,如果黄木头敢回答“是”,在桑枝与他和离前,她一定会先教他做人。
面对大姨姐的质问,迟钝如黄木头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愤怒。想到媳妇儿要跟自己和离,要是大姨姐站在了媳妇那一边,怕是只要一点头,和离这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么一想,黄木头脸色惨白,飞快地摇头:“不、不是,我哪里舍得打枝儿,我就是打死我自己,也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
桑叶却没有放过他,冷笑道:“不是你打的也必定与你有关,否则她不会吵着跟你和离!今日家里宴客,我暂时不与你计较,等客人走了,咱们再来追究这个问题,你要想好了再说。”
说着,她看都不看黄木头一眼,拉着桑枝娘几个绕过人来人往的前院,从虚掩着的后门进去了。
黄木头眼睁睁地看着,想跟上去解释又不敢,神情无助的看向了郑凛,声音带着哭腔:“大、大哥,这、这咋办啊,大姐会不会、不会让枝儿跟我和离啊!”
郑凛无语了片刻,提醒道:“是你媳妇要跟你和离,与我媳妇没有任何关系。”
说罢,见黄木头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到底看在连襟一场的份上,再一次提醒道:“把脸擦擦先进去吧,快开席了里头忙的很,咱俩都要帮忙,不过你小心些,别让岳父岳母看出什么。”
不然大喜的日子,在满屋宾客面前惹怒了二老,事情就更不好收场了。
“好,好,我这就进去。”黄木头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太好使,在某些方面绝对不如眼前的连襟,就将这话听进心里,连忙擦净了眼泪。
郑凛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两口子的事要闹大,只希望妻子不要着急上火,不然他的日子也要不好过了。
桑家老两口在屋子里陪客,对门口发生的一切丝毫不知;树桑林在桑枝过来前就进去了,根本不知道人已经到了;于氏刘氏妯娌俩在厨房里忙活,同样不知道小姑子受了委屈。
整个桑家人声沸腾,热闹非凡,不刻意观察很难察觉有谁没到场。
留给桑枝一家小客院里,桑叶打了盆水,给几个外甥洗脸擦手,又仔细的给桑枝清理了一下受伤的脸颊,确定只是外伤休养两天就好,就没给她上药。
“说说吧,怎么回事?”桑叶把几个孩子打发到另一个屋子里,回头问桑枝。
别看刚才她对黄木头态度很凶,如果桑枝挨打责任在她自己,那么待会儿她就没有底气对黄木头怎么样了,毕竟不是他动的手,眼下还是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
回到了熟悉亲切的娘家,桑枝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只是被这么一问,她的脸上依然难掩愤怒:“还不是那不要脸的黄家,知道小弟中举就开始作妖,先是提出让他们那个又懒又丑的女儿嫁过来亲上加亲,叫我回来说服爹娘,我拒绝后又让我从你给的一百亩地里拿出二十亩地给小姑子作嫁妆,我哪能答应这件事,就跟他们大吵了一架。今日知道我要过来贺喜,就嚷嚷着要我把那个小不要脸的带过来,呸,想的美!”
卧槽,这黄家还要不要点脸了?桑叶险些爆粗口,恨不得现在就把黄木头揪过来打一顿:“就是为这事你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桑枝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啊,他们黄家人多势众,跟他们打起来我很容易吃亏的。”
桑叶指了指她的脸:“那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喊着跟妹夫和离?难道是他撒谎了,这巴掌就是他打的?”
桑枝愤愤道:“别跟我提那个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他老娘扇我巴掌他站着没动,我至于挨这一下?”
“你动手打别人,跟别人动手打你,这有区别吗?总归都是黄家人欺负了你。”桑叶对桑枝的逻辑很是无语:“你先等着,等今儿个酒宴散了,我就跟大哥二哥去找黄家算账,非让他们登门跪着求你回去不可。”
说着,她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真要跟你男人和离?”
桑枝扭捏了一下,理直气壮道:“就是吓唬吓唬那个没用的家伙,让他知道我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真跟他和离了,我找不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男人咋办?”
桑叶头朝天翻了个白眼,决定不理会这两口子的破事了,先把黄家收拾一顿是正经。只是这妹子不想离了,要是收拾了黄家,让妹夫对妹子生了怨恨咋办?
似乎看出了自家大姐的顾虑,桑枝说道:“大姐,你尽管帮我教训,要是那家伙敢有意见,我立马跟他和离,可不仅仅是要挟他了。”
本来就是黄家不要脸得寸进是,也是黄家打了她,她娘家上门教训他们名正言顺。要是那个男人有意见,定是心里觉得爹娘兄弟更重要。这种男人不要也罢,反正她手里有钱有地,就算不改嫁也能养活好三个孩子,何苦为着个男人受他那些不要脸的家人的窝囊气。
桑叶点点头:“行,你没意见就好,这一次定要把黄家收拾服了,让他们再不敢打你还有咱家的主意。”
说来也挺让人郁闷,明明她送两个妹妹嫁妆是出自一番好意,让她们在夫家过日子有底气,没想到先是月娘被婆家的亲戚算计上,现在枝儿也被婆家惦记上了,甚至还惦记上了小弟,让她怀疑送给两个妹妹的不是两百亩地,而是两个祸端。
……
前来桑家道贺的宾客比想象中要多,哪怕提前好几天做准备,还是有些手忙脚乱。好在准备的食材够充足,不仅老屋里养的猪杀了整整六头,在村里买了上百只鸡鸭鹅,又从养鱼的人家买了两百多斤鱼,加上村民们送来的瓜果蔬菜,一共收拾出了将近四十桌席面。
就是帮厨的女人们累惨了,特别是客人们坐在席上吃吃喝喝,她们还得继续做菜传菜,要等客人们散了才能吃上饭。因此,一般帮厨的人,多是跟主家关系亲近,下次帮厨的人家有喜事,主家也是要去帮忙的。
这顿酒宴宾主尽欢,一直吃到未时末才结束。等到宾客们纷纷告辞离开,桑家人才开始收拾饭打扫,将剩余的没有上过桌的荤菜全部送给了帮厨的人,让他们带回家给家里添个菜。
等帮厨的女人们也走光了,家里没有了外人,桑叶把家人聚在了一起,到后院把脸还有些红肿的桑枝叫了出来,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太过分了,竟然这么对枝儿,我看是他们皮痒了。”
“不行,咱们现在就去黄家为枝儿讨个公道,不能让她白白被打。”
“去,咱们都去,最好去村里叫几个人撑场子,先把那黄家砸了再说。”
“……”
众人听完,一个个都气炸了,一边七嘴八舌的讨伐着黄家,一边往黄木头身上飞眼刀,给黄木头带给了莫大的压力,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木氏的脾气尤为火爆,这会儿不管黄木头这个女婿还在场,就撸起袖子破口大骂道:“好个黄家,好个叼婆子,算计我儿子不说,竟然还敢动手打我女儿,老娘非去撕了她不可。”
要说木氏最后悔的是什么,那就是在把桑枝嫁去黄家之前,听了媒婆的忽悠,没有及时发现黄婆子的伪装,只以为她跟自己一样是个爽利人,就放心的送桑枝出了门子。
虽然这么多年来,黄木头对桑枝没话说,但是桑枝还是受了不少委屈。好不容易分家单过了,终于能自己当家作主,偏偏黄家又不消停,这一次更过分还打了桑枝,这让木氏如何不气。
黄木头坐立难安,面上尴尬又无助。好半天他站起来,低头走到木氏面前嗫嚅道:“岳、岳母,这事儿是、是我娘不对,我替她向、向您老赔罪。”
木氏这才想起黄木头在场,暴烈的脾气一下子爆发了,插着腰喷道:“挨打的是我女儿,行凶的是你老子娘,你向老娘赔啥礼,你又凭啥替你老子娘赔礼?你老子娘同意了还是老娘同意了?”
黄木头被喷的连连后退,哑口无言。面对岳母大人的怒火,他能说啥?他啥都不能说,只有老老实实受着的份。
木氏却不肯就此放过他,问一旁默不作声地桑枝:“那叼婆子打你的时候,就在旁边干看着?”
桑枝瞥了黄木头一眼,在黄木头哀求的目光中,哽咽道:“他把我拉住了,眼睁睁地看他娘一巴掌甩我脸上。”
黄木头眼睛一闭,险些晕过去:完了!
“啥?他竟然拉着你,看着叼婆子打你?”木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真是她看走了眼,这女婿只是表面看着老实,其实心里一直不满她女儿,借机让自己的老娘收拾女儿?
看着满脸惊恐的黄木头,桑枝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委屈道:“我跟叼婆子吵的很凶,他怕我跟叼婆子打起来就把我拉住了,结果那叼婆子就冲上来,扇了我一巴掌。”
那一巴掌把她的脸都打木了,当时她生吃了叼婆子的心都有。只是黄家人都在场,她要是真的冲上去,吃亏的还是自己,不得不暂时忍下这口恶气。
最让她心寒的其实是这个男人,明明当时挨打的是她,他却生怕她还手,连一声安慰都没有,就松手挡在叼婆子面前。可见在他心里,还是亲娘最重要,媳妇被打就无所谓了。
如果黄木头能知道桑枝心里所想,定会大声喊冤。他挡在他娘面前,一是怕她忍不住对他娘动手,落个忤逆的恶名,也害怕彻底打起来,最后是她吃亏啊!
木氏听的愈发恼火,她狠狠地瞪了黄木头一眼,对屋子里的其他人说道:“走,现在就去黄家,今日不打的他们磕头求饶,老娘就跟他们姓!”
然后又嘱咐桑枝:“你就跟孩子安心的住在这儿,它黄家不来给你磕头赔罪,你也不用回去了。”
桑枝看了看已经吓得面色发白的黄木头,指着他对木氏说道:“嗯,它黄家不给个说法,改明儿我就跟他和离,跟他们黄家彻底一刀两断。”
这话完全是逼黄木头表态,要是这一次他站在黄家那边,那么桑枝就不打算跟他过下去了,哪怕心里不舍,她也绝不要逼自己回头,一次又一次的面对那恶心的一家子。
见她不像是开玩笑,木氏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到底忍住了,扭头对黄木头道:“你要是两不相帮,老娘就还认你这个女婿,你要是偏着你那叼婆子娘,现在就把和离书签了。”
说着,她冲桑榆使了个眼色,让他写一份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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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菜时走神了,把食指头切了道深口子,码字的时候,那叫一个难过啊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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