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说哪里的话,我是求之不得,又如何会嫌弃。侧妃留步,我叨唠许久也该告辞。”
“那我就不留世子夫人了,邓福,恭送世子夫人。”
“奴才遵命。”
送走了世子夫人,陆瑾娘只觉今日的事情真是太过梦幻了。镇南侯府要同陆家结亲,这门亲事怎么看都不配。陆瑾娘问邓福,“镇南侯府想同陆家结亲的事情,王妃那里可知道?”
“王妃应该是知道的。之前世子夫人不是说,原本是想同齐家结亲的,齐家不答应,听说这里面就有王妃的意思。”邓福小声的说道。
陆瑾娘笑笑,是齐氏嫌弃大齐氏这个旁支庶出姑姑丢人了,还是因为觉着镇南侯府不靠谱,结了亲会拖累到娘家鲁江伯府?不管如何,陆瑾娘想着都要将镇南侯府如今的情况打听清楚,然后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于是叫来邓福,如此吩咐一番,邓福领命,跟着就出去了。
在没有具体的消息来之前,陆瑾娘也没打算将此事告诉陆可信和胡氏。
过了数天,邓福打听消息回来。镇南侯府如今一切正常,不过有一点可能是关键。镇南侯似乎已经站队,选择了要支持的人。同鲁江伯府政见不同,所以即便只是打发一个庶女,鲁江伯府依旧没有答应这门亲事。
政见不同?是了,如今最要紧的就是皇上的心意。虽然太子还在位置上,但是那么多事情发生下来,太子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已经不复往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场动乱发生。此时选择站队,那完全就是在赌博,赌赢了,全家鸡犬升天。赌输了,则是死无葬身之地。也就难怪鲁江伯府不肯结亲,即便只是打发庶女,也不想因此留下把柄。
要说站队,齐氏出自鲁江伯府,五王爷也是一个有力的竞争者,想想当初还是鲁国公府的时候,齐家为五王爷所做的一切。可想而知,鲁江伯府支持的应该是五王爷才对。既然是政见不同,那么很显然镇南侯府支持的又是另外一方人马。
如此一来,陆家同镇南侯府结亲的事情,倒是可做可不做。同镇南侯府结亲,似乎多了份保证。只是庶子没分量,在家族没说话的资格,这份保证其实什么都不是。还不如不结亲,免得惹祸上身,害了宓娘一辈子。
邓福在旁边伺候着,小心的说道:“启禀侧妃,此事窦将军已经知道了。他让奴才转告一句话给侧妃。”
“你说。”陆瑾娘一脸平静,并没有因为听到窦猛二字就失了冷静。
“窦将军说,若是侧妃不愿意陆家同镇南侯府结亲,倒是可以考虑窦家。窦家也有合适的庶出子弟,年龄也相当,说是侧妃的妹子嫁过去,定不会受了委屈。”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窦猛还真敢想,竟然想让窦家和陆家结亲。”
邓福小心的说道:“侧妃,奴才以为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窦家那几位小爷,奴才也打听过了,有那么一两个也是有点出息的。年龄也就十七八岁,如今在军中当值,有窦将军提携,将来未必不能有出息。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若是陆家姑娘嫁人窦家,将来侧妃也有了理由去窦家走亲戚。如此一来,岂不是有机会同念哥儿见面。”
陆瑾娘心头一颤,“这也是窦猛的意思?”
邓福点头,“窦将军知道侧妃想念孩子,故此想了这么个办法,至少将来能够光明正大的见面,不用担心会有人怀疑。”
陆瑾娘紧紧的捏着拳头,“此事我要好好想想。”
陆瑾娘并没有贸然的做出决定。而是将这两门亲事写信告诉了陆可信,其中利弊都写明白了。当然,同窦家结亲的好处上,自然是另外一番说辞,说的也是有理有据,毕竟窦家如今也是处于明显上升势头,而且窦家的没有明确的政治立场。若是真的要说立场的话,那就是坚定的皇帝党。谁当皇帝就支持谁,不过当皇帝之前,那就抱歉了,谁都不支持。不要从龙之功,虽然看上去损失许多,但是却可以长久的保持家族的传承和延续。
陆瑾娘在信件也上也说明了自己的立场,她是看好同窦家结亲,看上去没那么富贵,不过胜在稳妥,宓娘嫁过去,不用担心遇到恶婆婆。
若是一般的人家,陆可信就可以替陆宓娘做主。可是如今牵扯到朝中的政治立场,陆可信同陆瑾娘一样,不敢贸然下决定。于是写信给陆长中,让陆长中和秦氏拿个主意。等到陆长中信件到京城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冬月。
陆长中很明确的表示了,可以和窦家结亲。至于镇南侯府,不说政治立场,单是说同祝家那场官司,这门亲事就不能做。得到答复,陆可信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由胡氏出面,同窦家商议。然后窦家请媒婆上门提亲,开始走一些列的婚礼程序。陆可信同时写信给陆瑾娘,陆瑾娘得到消息后,就给了世子夫人回话,很抱歉的说,两家不能做亲,还请世子夫人见谅。
世子夫人接到信件后,很是失望。大齐氏怒斥,“陆家小门小户的,我们侯府能看的上他们陆家,是他们陆家的福气,竟然还敢拒绝,真是岂有此理。”
世子夫人无话可说,哪有像大齐氏这样说话的,果然是庶出,闺阁时候就没学好,如今做了侯爷夫人,也是一个德行。世子夫人打心底里是看不起大齐氏的。祝四却高兴的很,当初得知要同陆家结亲,她可是紧张了好些天。想要反对,可是在大齐氏跟前,她根本就没说话的资格。再说此事侯爷同世子都同意了,更是轮不到她一个女人来啰嗦。谢天谢地,这门亲事终于做不成了。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陆宓娘同窦家的婚事定在来年五月,有大半年的时间,足够婚礼的准备了。而且秦氏在信里面也说了,等到来年开春,她要回京城一趟。一方面是给陆宓娘送嫁,陆家嫁女,总归要有长辈在场才合适。另一方面两个庶子的婚事也要开始操心了。年龄都不小了,再拖几年可就不太像样了。外人还以为她做嫡母的苛待了庶子。最最关键的是,秦氏想孙子了,同时想让胡氏从家务中解脱出来,再给陆家添一个嫡孙。
陆宓娘的婚事尘埃落定,陆瑾娘也能专心教导绪哥儿。过了年,绪哥儿就要进书房读书,跟随伺候的小厮和伴读都已经选好,是五王爷吩咐顾忠挑选的,陆瑾娘是半点手也插不上。陆瑾娘苦笑,她很清楚五王爷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陆瑾娘,绪哥儿在外面的安危他已经安排好了,用不着陆瑾娘来担心。
陆瑾娘郁闷,自己的孩子,不管安排的多好,她都会担心。
见绪哥儿的字写完了,陆瑾娘拿起来看了看,比起最初的时候的确有了点长进。陆瑾娘摸摸孩子的头,夸赞了几句。绪哥儿高兴起来,“娘亲,儿子可以去玩了吗?儿子想去玩雪。”
“好。不过要注意安全,要让人跟着,不可以一个人玩。”
“儿子晓得。”得到允许,绪哥儿高兴的不行,立即从椅子上缩了下去,兴奋的跑了出去。
陆瑾娘披上斗篷,也跟着走了出去,看着欢快的绪哥儿,陆瑾娘笑了起来。寒风萧瑟,可是她的心里头却是温暖的。日子虽然有许多不如人意的地方,可是她依旧满怀希望。儿子女儿就是她的希望,她的将来。
丫头杏儿拿来手炉,“侧妃,天气冷,还是用着手炉吧。”
陆瑾娘笑笑,接过手炉,手心很快就温暖起来。
绪哥儿很是兴奋,拿起一团雪团,朝着小丫头狠狠的扔了过去,见小丫头被打中,绪哥儿咯咯的笑了起来。小丫头们陪着绪哥儿玩,虽然不敢过分,却也不太拘束。捧起一捧雪朝绪哥儿那边扔去,雪花四溅,衣服头发上都是。绪哥儿笑的欢快,和小丫头们你追我赶,快乐的不行。
陆瑾娘瞧着,心里头只觉着安慰。抬头望天,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寒风凛冽,可是陆瑾娘并不觉着寒冷。屋顶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色。反倒是她身上红色的斗篷,显得格外的艳丽。
邓福就伺候在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是一年过去,侧妃该开心才是。”
陆瑾娘笑了起来,“自然开心的。瞧瞧孩子们都大了一岁,我能不开心嘛。”
望着远处,陆瑾娘这心中长长一叹,不知何时才能同念哥儿再见上一面。也不知那个孩子如今可还好?窦猛一个男人,又如何将孩子带好。放下重重的担心,陆瑾娘的目光重新回到绪哥儿的身上,孩子跑着,跳着,笑着,那样纯真快乐,那样的纯洁无暇,在这样的笑容中,再大的忧愁也都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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