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厄难的不靠谱,寂亡倒看上去是个极其深沉且稳重的人,而且,他几乎极其善于发现微乎其微的细节和矛盾之处。
“他身上有阿诡的气息,很微弱,你没感受到?”
或许是因为岩浆区的毒物和刺鼻气味太过浓重,而遮掩住了宫司屿身上属于纪由乃的气息,可被关押囚禁在这的死亡之神,最终,还是嗅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气息。
骑在宫司屿身上,用囚禁的镣铐缠住宫司屿脖颈,厄难正想着怎么折磨宫司屿,却听闻寂亡的话,顿住动作,满眼的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他身上有阿诡的气息。”寂亡阴森耐心的重复。
“阿诡都死千年了,开玩笑呢?”厄难还是用镣铐勒住宫司屿的脖子,只是力气减弱了一分,但宫司屿依旧未反抗。
“所以这得问他。”寂亡高深莫测的俯视宫司屿。
“这人跟哑巴似的。”厄难嘀咕了一句,然后松开了宫司屿,下手特别狠的打算在宫司屿脸颊上扇一巴掌。
可是下一秒!
厄难的手腕,就被有了反应的宫司屿,极快的扼住,无光黯然的凤眸,有了一丝暗芒,沙哑阴沉的警告道:“打人不打脸。”
右手被扼住,厄难微微一怔,下一秒,邪魅妖笑,左手一拳就朝宫司屿脸颊捶去,“打你怎么了?”
“……”
闻言,宫司屿毫不客气,小腿虽断了,可他手没断,顿时扬起一拳头,猛地朝厄难高挺的鼻梁骨,就是狠狠的一拳,立马就把厄难的鼻子给打歪了,“谁给你惯的。”
由于都被禁锢着封灵圈,不管是宫司屿,还是厄难。
强大的自愈能力,都是不存在的。
腿断了,就只能断了。
鼻梁骨断了,就只能任由鼻子歪了。
厄难捂着自己的鼻子,疼的龇牙咧嘴,回头就告状,“他打我!”
不知是被关久了,还是佛了。
贵为死亡之神,令人闻风丧胆的寂亡,竟讲起了道理。
“你先动的手,怪谁。”
寂亡一只手将厄难从宫司屿身上提起,转而单膝蹲地,冷眯诡异,连眼白的都是黑色的眼眸,盯着宫司屿,拽住他的衣襟,揪起,逼问:“你怎么进来了。”
小腿的骨折,稍有一丝牵动,就会痛及全身,宫司屿闷哼蹙眉,敛去眼底的痛色,轻咳的几声,黯然冷笑,“帮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寂亡闻言,森然冷笑,“若能出去,我和我兄弟还会被困于此?被封灵圈牵制一日,便别想从这出去,除非,你有办法解除禁制。”
寂亡刚想开口问“你身上怎么会有灵诡的气息”,还不等开腔,一旁一直坐地上在听他们聊天的魇魔阿黛,突然间跳到了寂亡和宫司屿身边,抓住封灵圈的边缘,一口就咬了下去。
结果。
封灵圈没咬断,阿黛却磕掉了一颗牙,疼的她泪眼汪汪的。
“傻气,这东西要能咬断,那就好了,就连浸泡在熔浆池也完好无损,能试的法子,我们都试过了。”断了鼻子的厄难,忍着痛,掰直了他的鼻梁骨,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不远处,一个极大的圆形熔岩池,隐约可见,里面似乎浸泡着一个巨型怪物,只是那怪物,少了一只触角,似乎没有双臂,浑身没一处地方是完整的,“看见那蠢东西没?”
宫司屿和阿黛,齐齐看向了不远处厄难口中的“蠢东西。”
“蚩尤,上古魔神,欸,说白了就是只魔怪,这玩意儿比我们来的还早,想方设法的逃离于此,可结果呢?为了摆脱封灵圈,它咬断了自己的手臂,没用,它毁灭了自己的身躯,没用,现在搞得面目全非,没事就发脾气,它还想过一死百了,可是,死不掉。”
硬撑着自己的身子,宫司屿恢复了一些精神,坐起。
灵力全失,他丧失了自愈的能力,所以腿骨断了,也无法修复,自己血肉之躯的肉身,已经被这里滚烫的黑岩石,灼烧的面目全非,总之,惨不忍睹。
可是,黯然消沉过后的宫司屿,凤眸深处,依旧是无尽的坚决和毅然。
“我要出去。”
坚定不移,如发誓般说道。
引来的却只是厄难的嘲笑。
“能试的法子我们可都试过了。”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它。”宫司屿冷静万分,倏然侧眸看向了智力残缺的阿黛。
“阿黛怎么了?”厄难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可是寂亡,却蓦然间睁大暗黑的眼眸,似乎明白了宫司屿口中的深意,脱口道:
“魇魔没有戴封灵圈!她可以去这里的任何地方!”
“嗯。”宫司屿深沉的应了声,旋即冰冷的看向阿黛,“你为什么附在我身体中,跟我一起进来,谁让你这么做的。”
宫司屿始终觉得奇怪,这只魇魔,平日里和心肝最亲近,和他倒是很生分,她绝不会无缘无故的附身在他体内,来到这个地方,她如今智力低下,决定不会自己做出这种举动。
“她……”
阿黛手里正拿着她那颗磕坏的牙,想按回去。
“诡儿?”宫司屿心中一颤。
“嗯……她说……要等……陪着你……不能乱跑……我们之间有感应……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她最后的嘱托……”阿黛慢吞吞的说着,继而心知牙按不回去了,气的扔了牙,又道,“她还说……”
“还说什么了?”
宫司屿心底震颤,那股抑制不住思念纪由乃,想找回她的悸动,让他几乎话音微颤。
“我想想……”阿黛连眼望天,思忖了片刻后,蓦然道,“还说……别离是为了重逢,再见之时,没人可以再分开你们……”话落,阿黛张开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把宫连城的魂魄也吐了出来,开心咧嘴笑道,“你看……连城也在……”
阿黛转述的纪由乃的话,仿佛给宫司屿打了一剂强心针。
纵使灵力被封,遍体鳞伤,可他眼底依旧重燃光辉般的冷芒。
“我想到了一个出去的办法,但能做到这件事的,现在只有你。”
宫司屿押赌注似的,将希望都放在了他老婆的这只魇魔身上。
能不能出去,就看这厮了
阿黛捣蒜般的点点头头,“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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