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订了国航直飞的机票,从纽约到北京最快也得超过13个小时。
在强行吞下牛肉和米饭后,舒沐的身体直接起了反应。胃内一阵翻江倒海,她捂住嘴直奔洗手间。
“呕……”
令人作呕的剩饭合着胃液倾泻而出,狭小的空间内立刻充斥着一股酸腐的味道。摁下冲洗键摘掉镯子,她捧起水一遍遍的漱着口。
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白皙的皮肤几近透明,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杏眼占了几乎二分之一。鼻梁如欧美人般挺直,大小确如东方人般小巧,粉嫩的樱桃小嘴只有小拇指两截手指长。
她突然想起了北京家中的餐具,她的那套一直是定做的,碗筷勺子还有刀叉,都要比父兄用的小一号。当时她嘟着嘴不乐意,爸爸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太大的勺子嘴巴里放不开。
而在那场噩梦中,王丹也是从下颚到眉心,先一刀划花了她的脸,然后给她注射了面部肌肉麻醉剂。
托着下巴,她眉头蹙起。为什么她会这样做,如果想要粮食枪或者权利,绑架自己威胁父兄是最好的选择。她只是基地内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杀了她末世也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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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沐虽然为人单纯与世无争,但她并不傻。生在宁家,她从小就接受最顶尖的教育。虽然父兄说过,学不学随便她高兴,但他们请来的家教,无一不是各方面的专家。
她自小性子乖巧,学习起来也认真专注。一些事她都明白,只是宁家地位摆在那,父兄本事无比强大,无论什么事早就给她准备好了,丝毫不用她操心。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是美丽的,家世放眼全球也属于一流,她是一个幸运儿。所以她格外感恩,只能加倍乖巧不给父兄多添困扰。
尽管如此,宁家还是有很多社会关系的。每当那些人叔叔伯伯来拜访时,他们带来的孩子偶尔会露出特别的眼神。而且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会孤立她。一次两次她不明白,多了她也就知道,那是一种嫉妒。
难道王丹也是因为嫉妒?
舒沐百思不得其解,王丹的权利已经可以和父兄平起平坐了,她羡慕她一个米虫路人甲做什么?
摇摇头,洗手间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低头看下腕表,她已经进来十分钟了。前面只有这一个洗手间,头等舱都坐满了。她占用这么长时间,一定给其它乘客带来了困扰。
最后抹了把脸,抽出纸巾擦干净,她旋开门迈步出去。
带着歉意,她扬起嘴角看向门口的人。来人很高,需要仰起脖子才能看到他的脸。
一接触到那双眼睛,她有一瞬间的愣神。男人有一双加勒比海盗中杰克船长那样的眼睛,黑白分明中带着丝玩世不恭。此刻那双眼睛也正俯视着她,嘴角勾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请。”
舒沐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男人向前方伸出的手。
这是要让她先行,理解到男人的善意,舒沐微微点头。在路过男人身体时,她加快了速度,几步溜回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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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兔子似从他身边蹦过去的小女孩,唐天衡摇摇头,他有那么可怕么?
明明拉斯维加斯的辣妹爱他爱到疯狂。
那些女人,身上有着深深的腐朽气息。她们爱肌肉爱毒品,更爱印着华盛顿头像的美元。
从登机起他就注意到了前排座位上的小女孩,她微嘟着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虽然一身运动装,但那身仿佛一碰就破的肌肤,一看就是不常运动没吃过任何苦头的。
下意识地,他追随着女孩来到洗手间外。刚才擦身的那一刻,他闻到了一股牛奶的味道。
果然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过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纯净气息还是让人觉得舒服。如果养这么一只镇宅,他回去一定能抱着睡个好觉。
摇摇头,他摒弃了这个念头。当今这个浮华的世界,能把孩子养得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家,一定不会普通。这架航班的目的地是北京,那里的一些人他倒不至于怕,但惹上就是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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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盒已经被收走了,桌上放着她还没开封的餐包。拿起杂志,想起刚刚路过时男人身上独特的气味。那不是香水的味道,不过倒是与哥哥出任务回来时有几分相像,但又不完全相同。
闭上眼睛,她默默的想着哥哥和爸爸。
上辈子最后,王丹虽然手段阴狠。但她也有数,她是失血过多致死的,前后不会超过一天。
加上重生后的这一天,她只有两天没见父兄。但她却感觉,跟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她想念爸爸慈祥的笑容温暖的怀抱,哥哥时不时的刮鼻子。
那带有男子独特气味的手指拂过鼻尖,然后捏捏她的腮宠溺的说道:“沐沐小时候胖乎乎的,捏着多舒服,不许挑食,要多喝牛奶多吃肉。”
指尖带着点阳光的味道,又有男人身上独有的……
恩,就是这个味道。鼻子动动再吸一下,这股味道怎么越来越浓。
睁开眼,她看到方才洗手间遇到的男子正站在她身前。眼中有些疑惑,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坐直身子露出笑容。
“这是你的?”
男人宽大的掌心拖着一只镯子,与她的一模一样。舒沐下意识地摸摸手腕,果然上面的东西不见了。她有一丝懊悔,家人不在身边,她果然什么都做不好。
就连洗脸时摘下的玉镯,也能忘在洗手间。这可是父亲交给她的,是宁家的传家宝,连哥哥都没有。
“谢谢你。”
舒沐接过来带上,羊脂白玉手镯几乎与手腕的肌肤融为一体,不仔细辨认看不出来。宁家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带别的出去太扎眼,从小她只习惯带这一只。
唐天衡心中的遗憾更浓,多精致的小丫头,礼仪恰到好处。
而且单单听到她那甜甜的又不娇柔造作的声音,他的心就能平静许多。如果带回去镇宅,一定会很棒。
不过这只镯子却让他压抑住了自己的想法。去年在东南亚的黑市拍卖会上,他见过成色比这稍差一筹的羊脂白玉镯子,当时他耗费了1亿美金才标下来。
能让一个小女孩随手带出这种镯子的人家,怕是比他原先估计的还要富贵。等到了北京,他打听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
椅子上的舒沐小心的往里面挪了挪,这男人怎么了,看她的眼神跟吃了她似得。
难道她做了什么,惹得他生气了?
他帮她找回了镯子,只一句谢谢似乎太轻了。但她也拿不出别的什么来,这可怎么办?
女孩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唐天衡更是满意。多么单纯而诱人的小丫头,比上帝身边的安琪儿还要纯洁,咬上一口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一句谢谢就够了?”
舒沐脸色一僵,果然是这样。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好人,不过他也确实是个好人,没私自昧下她的镯子。
“那,你想怎么办?你要钱么,我身上只有卡。我有很多零用钱的,可以开支票给你。”
男人摇摇头:“我不缺钱。”
“那你直接说,只要我能办到的都可以。只有我一个人哦,不关我家人的事。”
舒沐是不想父兄被人讹诈,以宁家的地位,一个承诺太重了。而此举更是证实了唐天衡的猜测,小丫头的家人果然不一般,而且她还挺机灵的。正因为这样,他才越来越想把她抓在手心里。
“下次遇到的时候,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只是我?”
“只是你。”
“好,一言为定。”
舒沐伸出右手,与男人击掌为誓。两人的谈话很小声,但还是引得头等舱其他乘客侧目。
“记住你说过的话。”
斩钉截铁的撂下这一句,唐天衡抬下刚刚击掌的左手,后退一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舒沐长舒一口气,握紧拳头,这是她第一次试图自己承担责任。这感觉,似乎有件事装在了心里,有点沉重又有点满满当当。幸福与痛苦并存,好特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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