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已经在雨中等了近一个小时了。
不知道何时头顶的雨停了,半夏回过神看到撑着伞站在自己身边的白言,下一秒注意到他手中的行李,神色不由的黯淡。
龙裴将顾明希的头发从衣服里拿出来,大掌揽住她纤细的肩膀,嗅到她身上的酒气,剑眉蹙了下未说什么。鹰眸看向白言,没有意外,他早知明希留不住白言。
“我们送你。”
简单明了的四个字,白言听出不容拒绝的强势,欣然接受。
顾明希走出机场,不知道何时原本的雨变成了漫天飘洒的柳絮,伸手轻薄的一片落在掌心,片刻融化成凉凉的湿意。
“今年的雪来的真早。”低喃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离别的哀伤。
龙裴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纤细的肩膀。半夏本想为他们撑伞,接到龙裴的眼神示意,默然的退到一边像是隐形人。
眸光不由的看向停机坪……他到底是走了。
天气寒冷,下个大雪,机场的外面人并不多,过客们行色匆匆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这对俊男靓女。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白言的飞机在半个小时后起飞,顾明希却没有在贵宾室里继续陪他。
离开时她当着龙裴的面轻轻的抱住白言,在他的耳边吐出一句话。
白言的身子明显一怔,温暖的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龙裴没有介意他们的拥抱,在他们分开后淡然的牵起顾明希的手,与他告别。
半夏和白言由始至终什么话都没说,亦没有说再见,似乎不说“再见”就表示他还没有离开。
白言明白对一个人没有办法死心是什么感觉,自己已经够不幸的,他不想留一点幻想给半夏让她最后像自己这样不幸的活着。
在前一夜,半夏曾经给他发过这样一条短信。
如果有一天你放下他回来了,我的身边若没有别人,我们可不可以尝试一次?
看到短信时,白言差点潸然泪下,他似乎看到另外一个自己。
心疼却无力。
他知道半夏是抛下自己的自尊与骄傲,鼓足勇气发给自己这么一条短信。换做别的男人多少会感动,给她一个盼头的答应。
白言想了一夜,最终在清晨给半夏回了三个字。
不可以!
把自己内心和感情看的太过透彻,知道除了那个人谁都不行,所以活的很绝望。
半夏对自己的执着,宛如自己对南司的痴恋,自己若断不了,至少该让半夏断掉那些念头,如此她的目光方能看到别的风景,拥有别的幸福。
贵宾室安宁温暖,面前摆放着新的咖啡,冒着腾腾热气,除了白言没有别的乘客。
白言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很久没有动过,直到服务员来提醒他该登机了。
他说了一声谢谢,拿起桌子上放的护照和登机牌,站起来,转身时目光不经意间看到玻璃的另一面熟悉的容颜,身子瞬间僵硬住。
不知道是谁通知南司的,他站在玻璃墙壁的另一边,深邃的眸光泛着水波,悲痛与不舍交织在一起。
白言刚才还在想,如果能在离开前再见他一次,即便立刻死掉也是无憾。
上帝对他不薄,终究满足了他最后的愿望。
南司薄唇张了张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白雾给玻璃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手指在雾气上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
白言渡着很小的步子走到玻璃前,每一步好像都是踩在云端,随时会坠落下去,万劫不复。
亲眼看着他一笔一划的在玻璃上写出来:
我爱你!
这三个字,南司从未对他说过,在一起那么久,抵死缠绵也好,耳鬓厮磨也罢,他从不肯说出口。
临别之际,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来,好像是要让白言了无遗憾的离开。
南司写完这三个字,修长骨骼分明的手指放在玻璃上,眸光凝视着他,如刺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希望他能明白。
白言的手指缓慢的覆盖在他手放在玻璃的位置上,看着玻璃上模糊的字,眼眶的泪不经意间的滑落,嘴角莫名卷起浅显的笑意。
“我……爱……你。”南司开口,口型很小,很慢,慢到白言足以辨别他无声的唇语。
白言似有若无的点头,眼眸已经被水波模糊住,内唇被咬破出血,抿唇无声,只有两个字: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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