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陆恒已经控制不住的扬起手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孽种,你说什么!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吗?”
陆半夏的脸被打偏了,白皙的肌肤上映着很明显的五根手指印,火辣辣的疼,远不及左边胸膛深处的疼。
苍白了的唇瓣微微的泛出一抹冷笑,痛到绝望,也许就不会再疼了。
陆半夏啊陆半夏,枉你聪明一世,为何总是看不透这尘世间的虚无缥缈的情感。
你还在期待什么?
难道还幻想着可以拥有平凡的亲情温暖?你的期待,是让他们把刀子一次一次的插进你的胸膛,让你痛不欲生的罪魁祸首。
那么,不要期待了,好不好?
不要亲情,不要温暖,什么都不要了。
这样,是不是好一些?
“陆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她抬起头,神色镇定,极其冷静,机械化的开口。
陆恒倒抽一口冷气,瞪大眼睛看着她,心底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幽然而生:“你,你叫我什么?”
“陆先生!”陆半夏重复一遍,明眸在炎热的夏季却犹如寒冬般冰冷,薄唇微勾,嘲弄的弧度伴随着淡淡的声音:“反正从小到大你都不喜欢我,你已经有了陆子矜这一个宝贝女儿,陆半夏算什么?在你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冷血自私没有血性,不顾念亲情的畜牲……”
“那么,碍了您这么多年的眼,很抱歉!以后……不会了。”
“你……你……你……”陆恒断断续续好几次,终究一句话没说出来。
陆半夏说完转身走向总统府,眼眶里是无人触及到心灰意冷,干涩的瞳孔很痛,哭不出来,也不想哭。
陆恒捂住自己的心脏,喘不过气,完全没想到陆半夏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这是……这是要与陆家断绝关系?
一个人的心可以被伤几次,陆半夏并不知道,但是她的心这些年被陆家,被陆恒伤的已无处可伤,痛到麻木,也疲倦了。
她都不知道这些年,自己为何还要对陆家,对陆恒心存一丝希望,难道最终只是为让自己彻底死心?
信仰和寄托,人不可以没有这两样,陆半夏的双手一直紧紧攥着这两样,可得到的结果是什么?
证明的不过是陆恒的质问和一个耳光。
天气炎热,头也很晕,陆半夏没有走回办公大楼,走到花坛时缓慢的坐下,刻意避开了警卫员的角度,也不想进去,不想让任何看到自己此刻失魂落魄,狼狈的模样。
陆恒下手太重,以至于她盘起的头发被打乱了,指甲甚至刮伤她的肌肤,留下一道又细又红的血痕。
在这个世界上,谁能想到坚强女金刚,陆半夏竟然也会被人打耳光。
说出去,大概也没有人相信。
“你没事吧?”头顶传来关切的声音。
陆半夏抬头看到他,扯唇时脸颊都在疼,“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挑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她真的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现在这样,为何每次被刑天撞见。
刚才那一幕,他大概也是看的很清楚。
刑天身子一震,脸上涌上歉意,格外认真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遇到她都是她狼狈的时候……巧合还是注定?
明明不是他的错,还是认真的道歉,陆半夏被他笨拙真诚的一面逗笑了,眼底却无比的哀凉,“既然如此,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你说!”不管什么,都会为你办到。
“帮我请假!”她这个样子不可能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
刑天点头:“没问题,我还可以亲自送你回去!”
阁下在总统府安全问题不需要担心,他有时间送她回去。
“谢谢。”陆半夏没有拒绝,已经被刑天看到了,欠他也不是这一次,她现在的情绪真的不适合开车。
她都怕自己,冲动起来可能做出什么事,惊天动地。
刑天虽然不似别的男人温柔体贴,但也不是太过粗糙的男子,上车之前特意拿了一瓶冰矿泉水递给陆半夏,让她敷一敷红肿的脸。
陆半夏接过来说声谢谢,一直拿冰矿泉水贴在脸上,缓解灼伤的疼痛。
刑天没说话,安静的开车。
车子开到半路时,陆半夏的手机响起,看着闪烁不停的名字,她沉默许久,到底还是接听电话。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一直很沉默,最后只是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切断信号,她扭头歉意的眸光看向刑天,“抱歉,我现在不想回家,你能不能送我去市中心的皇后咖啡厅?”
“好。”刑天扫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迟疑的答应,在下个路口掉头。
十五分钟后,皇后咖啡厅门口,陆半夏下车,隔着车窗对刑天道谢,转身走进去。
服务员迎接,报了桌号,服务员引领她穿越长长的走廊,走到最僻静的桌子上。
陆半夏看到李越祈身边的人时,眸光一怔,薄唇随即勾起似有若无的冷笑,原来今天是“算账日”!
李越祈看到她,起身,为她拉开身边的椅子。
陆半夏并没有坐到他身边的空位,而是在他们两个人对面坐下。冷清的眸光看向他们,勾唇:“开门见山。”
李越祈的脸色因为陆半夏的冷漠而阴郁下来,无声的坐下,看了一眼陆子矜,没说话。
是他约陆半夏,但其实真正想见陆半夏的人是陆子矜。
陆子矜双手放在膝盖上,下巴微微上扬,杏眸不善的瞪着陆半夏,“别再搞那些小动作了。陆半夏,你不就是嫉妒我跟在李越祈身边吗?不就是想要陆家大宅么?有本事你和我公平竞争,别耍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公平竞争?
不入流的手段?
好像所有人都以为是她暗地里做了什么。
陆半夏没有立即开口,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李越祈,他听了陆子矜的话微微蹙眉,似乎对她的话也很不悦。
心底冷冷的一笑,薄唇轻勾:“陆二小姐的脸皮可是日夜增长,厚的像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我真是好奇,你的羞耻心究竟去哪里了?可以坐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的说出‘公平竞争’四个字!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陆子矜脸色一沉,刚要开口,一直沉默是金的李越祈低沉的开口:“陆子矜,你今天想问的重点应该不是这个。”
鹰隽的眸子射向她,寒意渗人的眸光透着明显的警告。
陆子矜暗暗的深呼吸,洁白的贝齿缓慢的咬住粉嫩的唇瓣:“陆半夏,我好不容易进入法律圈子,有了今天的成就,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私欲就毁了我的一生!不要再针对我了……”
陆半夏没有说话,眸光却是从陆子矜的身上转移到李越祈身上。接到李越祈的电话,他说要见自己,原来他是为陆子矜约的。
陆子矜究竟发生什么事,她并不清楚,但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做的。
那么,他呢?
也认为是她做的?
所以,陪陆子矜坐在这里向自己讨一个公道?
“夏夏,最近之前聘请陆子矜的几个大公司全部撤销她法律顾问的资格,还有人暗中操作,欲要起诉她违背律师操守,这些事……”
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八个字刚到唇边还没有说出来,陆半夏已经冷清的开口:“是我做的。”
四个字干净利落的打断他的质问。
在李越祈开口的那一瞬间,陆半夏的心已经彻底凉透了,如夏夜雪。她没有想到最终连他也认定是自己做的。
既然所有人都认为是自己做的,那么就是自己做的吧。
李越祈神色一僵,眸光里划过一丝错愕,他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他怎么听到夏夏承认了。
所有的一切,全是她做的!
陆子矜听到她承认,气的额角青筋若隐若现,咬牙切齿:“陆半夏,你承认了吧!是你在暗中搞鬼,你想毁了我,连这么卑鄙的事都做的出来,你配做c国的秘书长吗?”
“配不配轮不到你来说!”陆半夏垂在桌子下的手黯然收紧,神色很平静,表情很完美,没有流露出一丝破绽,“这么多年你苦心经营,不就是想打开上流社会的大门,我能让你打开这扇门,也能让你滚出去……”
“夏夏,别说了……”李越祈出声打断她,这并不是陆半夏会说的话。
陆半夏话语一顿,眸光一格一格转移向他,脑子有些晕,看到他替陆子矜开口,薄唇流转着一抹冷漠,咽喉兀自紧起,声音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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