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半夏欲开口要他回去,大门口一阵黑影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每个人都身穿制服,面色凝重,站在最前面的人目光第一个捕捉道陆永,声音公式化道:“谁是陆永先生?”
“我是。”陆永上前一步,神色镇定自若。
“你涉嫌与多年前的一宗死亡案有关,这是拘捕令,现在我们要正式拘捕你,请你配合!”警察拿出了一张拘捕令,话音刚落地,嘭的一声,陆半夏手里精美的礼物盒摔在地上。
黑白分明的瞳孔倏地射向李越祈,寒意慑人,“是你报的警!”
李越祈蹙眉,薄唇抿着没有感情的弧度,虽然没有说话,眸底的光却骤然变冷。
陆半夏没有再说话,颓然垂在身旁的手缓慢收紧成拳头,眸光冷冽的与他对视,心头紧缩,苦涩蔓延,刺痛阵阵。
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陆恒脸色铁青,额头的青筋凸起,刚要上前挡在陆永的面前时,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大厅蔓延开来,震惊所有人。
“是我报的警!”
陆半夏清浅的眸光射向了陆永,写满不可置信与不可思议:“大伯,你说什么?”
顾不得李越祈那难懂的眸光,直奔到陆永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大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永深邃宠溺的眸光看着陆半夏,似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侧头视线看向挺拔俊逸的身影,唇瓣略开:“半夏,大伯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没有可求的,惟愿你远离祸害,一世长乐安宁,岁岁平安!其实,大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大伯在很多年前做错过一件事,一直没有勇气面对,一直在逃避,没有想到还连累到你!现在大伯要去面对自己的错误,只有这样良心才不会继续遭受谴责,你不会再被伤害。”
话是对陆半夏说的,眼神却是一直看着李越祈。
这么多年“徐百川”就像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让他寝食难安,甚至无颜面对沈月,因而对陆半夏百般疼爱。
他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事,让半夏遭受那么多的苦楚,更没想到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居然隐瞒着自己。他已经是半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什么都不怕了,只是怕半夏过的不幸福,怕自己种下的罪恶连累到无辜的人。
自首,接受法律的制裁,让心有仇恨的人放下仇恨,如此他一直想要保护的孩子方能安全,好好的。
“大伯!”陆半夏欲言又止,顺着目光看向过去。
那人神色清清冷冷,黑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该怪他吗?做错事的人是陆永,他恨,是应该的。
于礼法,错的人是陆永,他遭受法律的制裁是应该的,可是于亲情,陆永是她至亲至近之人,这么多年过着闲云野鹤淡泊名利的日子,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还能撑到几时,谁也不知道。
若这一次进去,还能不能出来……
想到这个,陆半夏胆颤心惊。
陆永拂开陆半夏的手,走到警察面前,当众将自己的双手伸到警察的面前,“我跟你们走!”
警察拿出手铐,细微的声音“咔”的一下子铐住他的双腕,银色的光刺的陆半夏眼眶气雾氤氲。
“大伯!”眼见着陆永要被警察带走,陆半夏想要追过去,刚迈出去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川走过来,大掌扣住她纤弱的肩膀,“半夏,你冷静点!”
陆永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笑容如同放下一个重担,忽然变得轻松,“放心,大伯没事!”
眼睁睁的看着陆永被带走,无能为力,心如刀割,若不是有陆川扶着她,陆半夏几乎要站不住,小腹隐隐有些痛意。
好好的一场生日宴因为陆永被警方拘捕而不欢而散,陆恒的脸色极差,姚玉立刻安排宴会的宾客散去,改日一一请客致歉。
旁观人再好奇究竟发生什么事,但此刻也不好多问什么,陆续离去。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那么几个人,李越祈依旧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口袋中,唇瓣紧抿着,无视了所有人的眸光,直勾勾的看着陆半夏。
陆半夏是半靠在陆川的胸前,脸色苍白憔悴,唇色也是一片惨白,看着李越祈,不冷不热的抿出三个字:“你走吧!”
微颤的嗓音透着乞求。
李越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面色沉冷的站了一小会,终究是无声的走出去。
“是你告诉陆永的!”身后传来陆恒阴沉的嗓音,又气又怒,又卑微的很:“他都已经快长辞人世,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
李越祈的步伐倏地顿住,回头看陆恒还没来得及说话,听到清冷的声音响起:“爸,不是他。”
陆恒和陆川都诧异的眼神看着陆半夏。
陆半夏认认真真的看着陆恒,又说了一遍:“不是李越祈,对不起他的是陆家,不要怪他!”
看到警察时,陆半夏也以为是李越祈报的警,当陆永承认是自己自首,她就知道不是李越祈在搞鬼。他若想对付陆永,不会等到现在……
但至于他今天为什么会过来,为什么会是陆子矜的男朋友,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陆半夏离开陆川的搀扶,一步一步的走向李越祈,在距离他还有三步之遥停下,薄唇微抿:“李越祈,对于陆家给你父亲,给你母亲,给你带来的伤害,我感到很抱歉,在这里我代替我大伯正式的向你道歉对不起!”
话音落地,标准的90°鞠躬时,她的手落在小腹,眸底的悲恸一闪即逝,直起身子时又恢复原本的清冷。
李越祈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放在口袋里的手幽然收紧……
“谢谢你今天来给我父亲庆寿,今晚实在不便招待,请回吧!”
李越祈眸光看向她身后的那一群人,声音寒冷:“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群人,不值得你如此。”
不等陆半夏开口,他转身就走,没有半点的留恋!
陆半夏微怔,一时半会没琢磨透他话中的深意。
“若不是他,那会是谁?”陆恒开口,眼神看向陆半夏有些不满。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陆半夏自幼和陆永的感情深厚,必然是舍不得伤陆永,那只剩下李越祈,可半夏又说不是他!
那究竟是谁?
陆半夏蹙眉,神色凝重,眸光一点一点的射向姚玉身边眼神飘忽不定的陆子矜,声音冷若如冰:“我也很想问问陆二小姐,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所有的目光骤然聚集在陆子矜的身上。
陆子矜极力维持镇定,眼神看向陆半夏,咬唇:“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姚玉也觉得事情不对劲,护女心切的开口:“究竟发生什么事?是不是搞错了,应该和子矜没关系吧!”
陆半夏掠眸:“你连发生什么事都不清楚,又怎么确定就和她没关系?”
“我……”姚玉被陆半夏质问的说不出话来!
“子矜,说实话,你大伯的事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陆恒眸光阴鹫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极其肃穆的问道。
“不是!”陆子矜一口否认,理直气壮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能做出什么?”
声音顿住,眸光看向陆半夏,不快道:“陆半夏,你别因为我和李越祈在一起了,就嫉妒的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你说是我做的,有证据吗?没有的话,就不要血口喷人!”
陆恒蹙眉,眸底流过复杂与挣扎,一时间分辨不出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陆半夏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披肩,抬头看向她,声音冰冷至极:“陆子矜,若是我大伯出任何闪失,我会让你后悔生到这个世界上!”
月朗星稀,白天的繁闹逐渐平复为宁静,孤寂的灯光流转,华丽的别墅被隐藏在黑夜之中。
陆子矜端着酒杯站在阳台,看着朦胧而冷清的月光,秀气的五官融入月色之中让人琢磨不透,偶尔举杯浅尝即止。
陆川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插在口袋中,神色略冷,薄唇轻抿:“你就是不肯息事宁人与半夏河水不犯井水的共存。”
闻声,陆子矜转身水眸看向他,勾唇:“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与陆半夏作对了?”
陆川往前迈一步,阴森的眸光流露出不客气:“半夏说与你有关就是与你有关!”
“你就那么相信她?”红唇微抿,声音夹杂着冷意。
“只要是半夏说的,我都相信!”陆川毫不犹豫的回答。
陆子矜冷笑,一饮而尽酒杯里的红酒,一路凉到心底。
“到底怎么样你才肯罢手?”陆川又问。
“如果我说……”陆子矜抿唇,抬头看向他,也许是气氛的缘故,又或许是红酒的缘故,眸光温情脉脉凝视他:“要你娶我呢?”
陆川一怔,薄唇缓慢的挤出四个字:“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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