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原谅。
颓然垂在身边的双手无声的收紧成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一辆黑色的车子停下来,陆川下车看到残亘断瓦的陆家,整个人呆了。漆黑的眸子里流转着不可置信,薄唇扯了扯:“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句话是问陆半夏的。
陆半夏听到声音眸光缓缓的转向他们这边,视线掠过陆恒有一秒的滞泄,之后清寒逼人的盯着抱着孩子下车的姚玉,眼底的恨,再也掩饰不住。
“把孩子抱走。”冷漠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
刑天俊朗的身影走向姚玉,她害怕的往后退,“你……你做什么?恒……你看你的好女儿到底干了什么?”
陆恒眸光看向陆半夏,抿唇,话还没出口,陆半夏冷声呵斥:“你闭嘴!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每天晚上睡在你身边的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蛇蝎心肠!”
若不是气到极致,恨到入骨,陆半夏岂会用这样的态度对陆恒说话!
“你走开……不要碰我的外孙……”
姚玉惊恐的说道,脸色犹如死灰。刑天面无表情的强势的将她怀中的陆吾抱出来,自然惊醒了睡梦中的孩子,嚎啕大哭。他转身就交给自己的下属,先让人把孩子带走。
“把我的外孙还给我……”姚玉想上去抢人,却被刑天拦住了。
陆半夏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在姚玉和刑天争执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狠狠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这巴掌是我替陆川打的,你有什么资格抱他的孩子?”
这一巴掌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声音很响,不只是陆恒,连同姚玉自己都愣住了,捂住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半夏。
她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自己的耳光!
陆半夏不但敢扇她耳光,还连扇了四个。
“这一巴掌是替李越祈打的。”
“这一巴掌是我替陆吾打的。”
“这一巴掌是我替自己打的。”
期间,姚玉想要反抗,没用,陆半夏一把就钳住她的手,恨不得折断她的手,声音里夹杂着无限的冰冷:“姚玉,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音落,狠狠的一个甩手,姚玉被她推的往后退了两步,最终踉跄跌在地上,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逐渐红肿。
陆恒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但姚玉毕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
“半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到底是你的长……”
‘辈’子在舌尖还没有出口,听到陆半夏阴沉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若飘絮:“她派人杀了陆川。”
陆恒一瞬间就震住了,眸光里写满不可思议,眸光在陆半夏和姚玉之前来来回回,“这……怎么……怎么可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陆半夏眸光满载着恨意的盯着姚玉,薄唇轻扯:“看到我没死,你应该知道,你所有的阴谋都失败了……事到如今,你想否认也没用了……”
坐在地上,低头的姚玉突然抬头看向陆半夏,一双沧桑的眸子里蕴着狰狞与阴森,勾唇冷冷的一笑。
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眸光无所畏惧的与陆半夏对视,“你的命真硬,就这样了……你居然还没有死!”
陆恒的眉头一瞬间蹙起,眸光里浮动着震惊,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久久说不出话来。
姚玉下车看到陆半夏没事的站在这里就知道失败了,一开始心里是恐惧和害怕,只是现在……没有必要了。
陆半夏站在这里,但李越祈没有,陆川也死了……这些会让陆半夏生不如死!
“你没死又如何?李越祈死了……陆川死了……这辈子你都要活在痛苦与内疚之中,因为他们是被你害死的!”
大概是因为仇恨,姚玉的脸颊上没有昔日的温和宽容,有的只有扭曲与狰狞,丑陋不堪。
陆半夏眸光静静的注视着她,卷翘的睫毛在皮肤上投下一片淡淡的轻盈,“两年多前在墓地害得我流产的人是你,一年前花钱让护士换掉我抑郁药的人是你,就连上次的车祸也是你做的……一直以来你都想置我于死地。”
声音很轻,每个字都很沉重。
姚玉阴冷的一笑,反问:“是又如何?”
那晚陆半夏和陆恒起了争执,陆半夏当众呕吐,别人甚至她自己都以为只是身体不舒服,姚玉却觉得不是,她是女人,怀过孕,直觉告诉自己陆半夏是怀孕了。
她一直花钱雇人偷偷的跟踪陆半夏,想知道蛛丝马迹,没想到她会去墓园拜祭姓白的,那晚天很黑,根本就没人看到她,不确定陆半夏究竟有没有怀孕,最好的办法就是测试。
要是没怀孕,顶多是摔一跤,要是怀孕……孩子绝对保不住!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陆半夏流产了,她没有想到那晚李越祈是和陆子矜在一起,而陆半夏知道了,看到陆半夏和李越祈几乎决裂,她心头有着说不出的畅快。
“……为什么要害我?”陆半夏掠眸,清澈的瞳孔里流过不解。
自从姚玉嫁进陆家,陆半夏虽然没有完全的接受她的存在,却也没有给过她难堪,自认为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她可以心存歹念,阴毒至此?
姚玉看着陆半夏,再看看陆恒,忍不住的笑起来,苍老的容颜红肿,阴冷的笑起时眉眼全是岁月的褶皱,略显恐怖。
“你问我为什么要害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沈月那个贱女人对我做了什么事?”
语气里,怨恨冲天。
“亏得她沈月是名门闺秀,未婚先孕,生下一个野种就算了,竟然带着那个野种死死的霸住陆太太的位置怎么都不放!当年我怀孕,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她成全我和陆恒,她就是不肯!我前后流产三次,若不是最后一次医生说我再流产就永远都不能怀孕,你以为子矜会被生下来吗?可就算我生下她,也没办法给她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玉儿。”陆恒听着她幽怨,满载仇恨的声音,欲言又止。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姚玉的心里对他和沈月,有如此之深的恨意。
姚玉被陆恒的声音,眸光缓慢的看向他,勾唇冷笑:“陆恒,我跟你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苦,可是最后你什么都给了这个野种,你给我和子矜什么了?你以为区区几套房子就能够弥补你对我们母女的亏欠?哈哈……你做梦!”
“可是……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难道这没有财产重要?”
陆恒眸光痛心疾首的望着她。
“没有!”姚玉回答的干净利落,自嘲的笑起来,“年轻的时候我是真心爱你,一心一心的想和你在一起,奈何岁月换不来真心,我的爱情和人生被你和沈月一手摧毁。”
曾经她是真的爱陆恒,她也一直认为陆恒也是爱自己的,而非他的妻子。一开始,她并没有奢望过“陆太太”这个位置,因为无论怎么说,她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小三,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已经足够她内心不安与惶恐,哪怕还敢像别人那样得寸进尺的想要名分。
直到她为陆恒流产两次后,有一次陆恒晚上应酬喝多了,他来了姚玉这里,醉醺醺的,嘴里却是一直喊着沈月的名字,无意间说出了陆半夏的身世,让姚玉知道了沈月根本就不是表面那样温婉娴静,而是一个对不起丈夫的荡妇!
她一时间震惊了,也气急了,若是这样陆恒为何还要和沈月在一起,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名分,给她生下孩子的权利?
在陆恒娶了沈月的第二年,这份见不得人的感情终于曝光了,沈月表面没有反应,但沈家的人却对她大肆的谩骂和羞辱,甚至让她的父母知道了。
父母脸上无光,痛恨她的不知自爱和堕落,决绝的与她断绝关系。
为了陆恒,这一切她都咬牙吞下,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精神不济后姚玉发现自己第三怀孕了,顷刻间欣喜若狂,她认为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可以让陆恒离婚,给自己一个身份。
谁料,陆恒在得知她再次怀孕,并没有欣喜若狂的情绪,深沉如海的眼眸盯着她很久,低喃:“……拿掉吧!”
姚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自己跟了近八年的男人,家中有一个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妻子和野种他养着,却不要她肚子里,他们的亲生骨肉。
那一刻,姚玉是恨极了陆恒,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和陆恒对抗,找借口说过几天再去。
陆恒没有怀疑,她趁陆恒不注意的时候去找了沈月,她下跪苦苦哀求沈月成全自己和陆恒,也成全她肚子里的孩子。
沈月在听到姚玉的话后,温婉的脸色一点点的苍白,没有愤怒,也没有质问,云淡风轻的一句:“我和陆恒,不会离婚”后,径自离开,多一个字都没说。
姚玉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孩子,医生说这次再流产,她会再也无法怀孕!
爱情在陆恒和沈月的双重打击下,变成一个笑话,她开始变了,再也不沉默的什么也不做。
她离开陆恒给自己的买的房子,换了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走的时候也没带走陆恒的一分钱。消失了整整一年,一年后,她瘦弱枯枝,面黄肌瘦的在给别人做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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