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淑娴等人茫然不解,可苏星羽却心酸内疚无比,只有她知道那是为什么——
因为,在飞机坠地的最后时刻,他是用胸膛在保护她!
她嗓音嘶哑,就要忍不住泪水:“时锋,你醒醒。”
主治医生看她一眼:“没用的这位小姐,陆先生的麻药效果还没过,现在叫不醒。等麻药效果过了他自己就会醒来,对了,手术很成功。”
说完,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陆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护着陆时锋去了VIP单人加护病房。
老爷子老夫人年纪大了,见孙子平安无事,撑不住要回家休息,苏星羽说:“我留下来陪他吧,我叫医生把我的病床也搬到他这边来。”
杜淑娴却不同意:“你留在这干什么?会打扰我儿子好好休息的!你赶紧回你病房去,我儿子有我照顾就行了。”
别的事情上苏星羽可以忍让她,这件事却很坚持,她看着杜淑娴的眼睛说:“母亲,我必须留下来照顾他。”
杜淑娴还要说什么,陆老爷子却一声令下:“淑娴,你和我们回去。”
“爸!可是……”
“没什么可是。”陆老爷子严厉地看了这个儿媳妇一眼。他还不知道这个儿媳妇?从来不懂得怎么照顾人的,时锋哪次生病她照顾过?这次之所以争着抢着要照顾,怕只是为了和苏星羽争一口气吧。
杜淑娴不敢说什么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对苏星羽说:“你要是不照顾好他,我和你没完!”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两位老人走了。
苏星羽终于松一口气,不由庆幸,还好陆家的两位老人向着自己,不然不知道杜淑娴要闹到什么时候去。她真的让人把自己的病床搬到陆时锋旁边,两张床紧紧靠着,然后她上.床与他肩并肩睡了,小手轻轻拉着他的手,她想,这样以来只要他一有动静她就能知道。
可醒来时,却发现他早醒了。
男人一双狭长幽邃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淡淡的阳光倒映在他的眼眸,看上去竟有几分温暖。
苏星羽惊喜地叫了一声:“你醒了!”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从拉着他变成被他拉着,昨夜入睡时多盖在他身上的那条小毯子也变成了盖在她的身上。她嗔怪,“特意给你找的毯子,给我盖干什么?你伤得那么重,还有力气折腾这些?”
陆时锋说:“我伤得不重。”
苏星羽简直就要无语,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最固执奖”评选之类的,她觉得非陆时锋莫属。
不过劫后余生,她懒得与他计较那么多了,强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起床:“我去帮你叫医生,再倒点水。”
他却按住她的手:“不急。陪我睡会。”
苏星羽:“你身体要紧。”
他却还是那句话,随后静了静,说:“让我多看看你。”
她一愣,然后也静了,隐约的暖流从心头淌过,是啊,她又何尝不想多看看他?都说人临死的时候是会把这一生的画面从眼前浮现的,在飞机撞地的那一刻,真的有很多画面从她眼前一一闪现,有小时候和妈妈、外公在一起的愉快时光,有后来苏家人对她的折磨,还有就是嫁给他后,平日里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奇怪的是,那些点点滴滴里,竟然大部分都是他对她好的事。
不好的那部分只是一闪而过,似乎没她想的那么重要了。
闪回的最后一个画面,她心想,如果有来生,希望他们能再次相遇。
她静静地躺在他身边,凝望着他的眼睛,喊了声:“时锋。”
他说:“我在这里。”
她又说:“以后不要再用身体保护我了,我真害怕。”
他温和地问:“害怕什么?”
她微微垂下眼帘,不说话了。害怕他死了,她还活着,害怕他们两个阴阳永隔。
这世界上再没什么人能给她一个家了,如果他不在了,全世界就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陆时锋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稳定中仿佛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在我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
她又想哭了,似乎劫后余生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想哭,她想自己大约真的太脆弱了,这样不好。
陪他在床上躺了片刻,忽然听见外面有嘈杂的声音。
不一会儿有陪护的佣人来敲门,请示:“少爷,外面有一位庄蘅小姐想进来探病。”
庄蘅?苏星羽一听到这个名字,精致秀气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女人怎么老阴魂不散?
陆时锋看她一眼:“不高兴了?”
苏星羽轻哼一声:“她对你分明没安好心。”
陆时锋说:“那是你对她有偏见。”
每次都是这句话,苏星羽更不高兴了,赌气地把头扭到一边:“你喜欢她就让她进来吧,我出去,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躺在她身边的陆时锋提高了音量,对病房门外的佣人说:“不见。”
病房门外的佣人应了一声,离开了。
苏星羽诧异,转过头来看他:“怎么你不见庄蘅吗?”
他也看着她,狭长的眼眸幽邃莫测:“你现在是养伤阶段,可以获得一些特权,比如,不让不喜欢的人到你面前添堵。”
苏星羽张口结舌,这什么逻辑?敢情他不是忽然看穿了庄蘅的真面目,只是在纵容她的“无理要求”?“我……我谢谢你啊。”她磨了磨牙,自己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变他对庄蘅的观感啊啊啊!
一步步来吧……
她的伤势比陆时锋好得快些,等到可以出院的时候,陆时锋还需要卧床静养。
她说:“我陪你再在医院住段时间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病房里待着好玩么?”他却不怎么领情,“回家去。”
“可是你……”
“我能照顾好自己。”
“可是……”
“回去,这是命令。”那个霸道专横的陆时锋又回来了。
苏星羽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不敢真的去惹他,只好叫管家过来办了出院手续,惆怅地乘电梯下楼。
到了一楼,才走出电梯门,忽然四面八方涌过来无数记者,一个个举着话筒和相机迫不及待地对准她:“苏小姐您好,请问这次的飞机事故是您拯救了所有人吗?”
“听说您是和锋刃集团的陆总一起乘的飞机,是吗?”
“请问您是怎么拯救飞机的,陆总是不是也像传闻中那样有参与?”
“请问您和陆总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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