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你拿人来跟我换枪？”

当李杰听到蒙饶芒错提出的交易内容的时候，一度又以为自己穿越了。 不过转念间他就清楚的回想起自己曾经还当过奴隶，回想起在“圣城”的地下宫殿里，还有很多奴隶甚至还不值一方土石方，用人来换枪，在现在这个世界里，实在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唯一难以解释的是，蒙饶芒错用来交换的，是他的族人，他的亲人。

“是的。”蒙饶芒错的表情很严肃，没有任何一丝开玩笑的意思，他说：“我用四个族人跟你交换两条自动步枪，外加两百发子弹。我知道现在子弹很金贵，但是我的族人身体健康，强壮，她们能吃苦，有很强的求生能力，会制作武器和种植庄稼，而且，她们都很年轻。”

李杰指了指蒙饶芒错周围的那些年轻女子，包括他的妹妹鹤望在内，说：“你是说，她们？”

蒙饶芒错严肃的点点头，说：“是的。你可以挑选她们当中的任意四个，包括你刚才看上的板念。”

李杰觉得他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他刚才没有并没有看中那个叫板念，同时也叫鹤望的女孩，他也就是嘴贱了一下而已。虽然他自己当过奴隶，但是对于用人来交换物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接受。但如果认真算一下的话，他不见得占到了什么便宜。如果他真的做了这笔交易，他在接受四个女孩的同时总要为她们提供食物？如果他们不能很快的找到一个安定的地方暂住，那么他们就连自己的食物都保障不了。而他却要损失两支自动步枪和两百发子弹，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救命的玩意。而他要女孩来干嘛？他还没有变态到有兴趣来领养性奴的。

更何况，这些女孩都是蒙饶芒错的族人乃至亲人，就从人的最基本的情感来说，他也不能因为顺手帮了别人一把，就真的以恩人自居，然后剥夺别人的亲人。

所以，李杰摇了摇头，看了看那个女孩，苦笑着说：“老实说，那啥，你的名字实在有些拗口，我刚才真不是看上你妹妹了，我的意思不是说我看不上，而是我并不是看上她了，好我不纠结这个问题，我是说，我不能和你做这样的交易。我这么说，虽然我们已经在灾难后生活了六年了，虽然我们的命都不值钱，但是我这个人好歹也是生活在现代社会里的，把人当做物交换这种事情，实在有违我的世界观啊。”

蒙饶芒错对李杰的回答并没有感到意外，他说：“我知道，我也无法接受。如果我早的时候能接受，我就不会和之前那伙人干到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但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的民族早就在历史中湮没了，但我们的身体里，依然流淌着祖先的血脉，我们有自己的信仰，这种信仰让我们不管经过多少代，分散到什么地方，都继续保持着自己的传统。我们是活在城市里的部落。我们的族人散布在各个城市里打工，和随处可见的农民工没有什么两样，不同的是，农民工不管在哪打工，每年过年都会回家，而我们没有家可以回。曾经我们以为我们就要彻底消失了，但是这场灾难，给了我们一个重新聚集和发展的机会。也许我们最后也还是会湮没在这场灾难里，但至少我们必须努力去尝试重建我们的家园。我是其中最大的一支部族的族长，灾难爆发前，我们这一支还有一两千人，分散在很多城市里，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发现我的族人几乎都没有感染病毒，所以我相信他们大多数都还活着，我必须把他们都聚集起来。我还要去寻找他们。我需要武器和弹药。”

这似乎是个很伟大的理想，为了自己的族人，更多的族人，他愿意牺牲自己身边的亲人。但是，也就两支枪，两百发子弹，能有什么用？

蒙饶芒错看出了李杰的疑问，他深邃的眼睛里弥漫着一种坚定和执着，也许这种执着最终被证明是徒劳无功的，但是他的眼神表明，不管最后他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都不会放弃。

有用没用，那是相对的。恪守着这一份坚守和执着，也许这两支枪和两百发子弹就会换来意想不到的结局，如果没有那样的意志，就是两万支枪也未必能达到应有的效果。

但是，李杰还是摇了摇头，说：“我不跟你做这个交易。”

蒙饶芒错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的理想跟李杰无关。即使他拿出割肉一般的牺牲，对于李杰而言，依然不过是一笔不划算的生意而已。四个女孩的作用是什么？供男人泄欲吗？不，在饭都没得吃的时候，她们最大的作用还是献出她们的**，不过是在死后，变成食物。但是，这点食物恐怕真的不如两百发子弹维持得更久。这很现实，你不能说这有多么的冷酷，没有人有义务为了你的理想损失自己保命的枪弹。

他只能依靠弓箭和战刀，那么长时间里缺少枪支弹药，他们不也撑下来了吗？

那也就，这样。该说的都说了，该表达的都表达了，转过身，在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里，除了继续无望的挣扎，又还能做什么？

连挥手都不必了，就这样，不说再见，各分东西。

这时候李杰说：“我不想跟你做这样的交易，我可以给你枪，给你子弹，但我不做这样的交易。你给我一辆车就行了，你和你的族人可以挤在这辆卡车里出去，长头中巴留给我。这样交换你有点吃亏，因为你还得赔上一箱汽油。不过好歹我也救过你们，你就吃点亏。”

不能拿人来做交易，这是李杰的底限，他们在末世里什么都没有了，但至少还应该心里的一些底限，这就是其中之一。

蒙饶芒错笑了，不是之前那种有些邪气的迷人的笑，而是一种感激和真挚的笑。

李杰摇摇头说：“不要笑得那么肉麻，《国际歌》里唱得好，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我们也只是各取所需，不是吗？而且我还有附加的要求，你听好了，首先你不能去找那些神棍，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人。我们可以盟誓，就像你说的那样，当你找到你大部分的族人之后，你要带你的族人来跟我一起战斗，在我需要的时候。这是交换，我不可能无偿的支援你。”

“我发誓。”蒙饶芒错肃然的竖起一只手掌，说：“我蒙饶芒错今天和李杰签订盟约，当我聚集我的族人的那一天，我会为了李杰而战，在李杰背叛盟约或者我们全部战死以前，这个盟约都将有效。”

他说完，从自己的腰带上拉出一个水壶，但是，当他揭开水壶的盖子时，李杰那狗鼻子闻到了一股酒味，而且他还能判断出，这酒里面加了很多东西。李杰突然想起了很多武侠小说，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五毒酒么？这家伙不是想叫我喝？

李杰刚这么一想，蒙饶芒错就把酒壶递到李杰面前，说：“喝一口，我们的盟约就生效。”

李杰一笑，靠，还真是这么搞的，不带这么老土的？但是，有什么好犹豫好担心的呢？他接过酒壶，仰头就喝了好大的一口。甭管酒里添加了什么，他的胃连末世病毒都不怕，还怕什么毒药吗？再说那可是酒啊，酒是粮食的精华，灾难后人们连粮食都不够吃，酒可是比烟还要宝贵的！不喝？不喝才是白痴呢！

李杰喝了这一大口酒之后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脑门，他哈哈一笑，仰起头来直接把剩下的酒都喝完了。不知道是不是从此打通任督二脉，变成一个天下无敌的武林高手？当他最后发现从酒壶里倒出了一只蝎子和一条蜈蚣的时候，兴奋的哦也大叫了一声，咔嚓咔嚓的就嚼碎了吞下去了。

蒙饶芒错微笑着看着这一切，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李杰把酒喝完以后，将酒壶默默的收了回去。而李杰也没有墨迹，当即就把自己的自动步枪和祝风的自动步枪解下来，把他们的步枪弹也都交了出来。有没有两百发李杰也没数，多的少的，都算蒙饶芒错的了。他觉得自己多喝了人家的酒，就多给了一支92式手枪和30发子弹，自己也几乎是倾其所有了。

蒙饶芒错问：“你今年多大？”

李杰这时觉得有点晕乎乎的，这个问题重要吗？他想了想，说：“记不清了，35？还是36？反正差不多。”

“好。”蒙饶芒错说：“兄弟，记住，当我召集族人的那一天，不管在哪，只要兄弟你一声召唤，我一定会来为你战斗的。就像你说的，这是末世。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但至少，我们还可以有，信诺。”

李杰笑了笑，他真是酒上头了，那种感觉还真不错。他拍了拍蒙饶芒错的肩膀，觉得不过瘾，又拥抱了他一把，就差抱住他的头啃一嘴了。

看得出，蒙饶芒错是防着这一手的，他不动声色的推开李杰，说：“不过，你要我把中巴车让给你，我的卡车就坐不了那么多人，所以我还是要把几个人交给你。这不是交易。没问题！”李杰这时候已经忘了东南西北，说：“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怎么安排都不是问题！没问题，真的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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