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慕东霆每次来的时候,天雪都不太理会他,完全将他当成了透明人,慕东霆只能坐在小床边哄宝宝,宝宝似乎很喜欢爸爸,见到父亲,就挥动着小手,咯咯咯地笑。
天雪就坐在不远处看着,每当屋内充满孩子的欢笑声时,她的唇角也会不自觉的扬起笑意。
她想,她的确应该尽快离开了,每次看到这对父子在一起相处时过分和谐的画面,她的心就会多动摇一分,时间久了,她的小言希也会越发依赖父亲,所以,她要离开,势在必行。她不能继续这样被慕东霆牵制。
天雪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就提前进屋休息了。
沈曼清冲了半瓶奶,打算给宝宝喂奶。
“妈,我来喂吧。”慕东霆从沈曼清手中接过奶瓶,并把小宝宝从婴儿床中抱在怀里,耐心的喂着孩子喝奶。这些日子以来的锻炼,慕东霆对于给孩子喂奶,换尿布,都是轻车熟路,动作非常的贤淑。
此刻,这个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握着奶瓶的大男人,简直就是个超级奶爸,任谁也无法将他与商场上那个叱咤风云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沈曼清坐在一旁,一边看着他给孩子喂奶,一边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和天雪已经商量过,下周我们打算飞美国,这几天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多来看看小言希,等我们去了美国之后,你们父子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
慕东霆抱着孩子的手臂明显一僵,但随后,便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宝宝抱着奶瓶,还在他怀中卖力的喝奶,可爱的模样,让人舍不得放手。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才淡声回了句,“现在交通这么发达,美国到中国,也不过是飞十几个小时而已,我会经常去看天雪和言希的。”
他的话,让沈曼清不由得蹙了眉,“东霆,你似乎没太懂我的意思,你和天雪都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们都会有属于各自的生活。我希望,你不要继续打扰天雪的未来。”
“妈,我终究是孩子的父亲,我不和天雪争夺抚养权,已经是我所能做的最大让步,即便我和天雪离婚,我也有探视孩子的权利,不是吗?”
“……”慕东霆的一番话,让沈曼清哑口无言。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慕东霆给孩子喂完奶,便离开了。而傍晚的天气很好,沈曼清便抱着孩子到楼下去转了转,房间里只留了月嫂照顾天雪。
而就是这么短短的空挡,就出事了。
叮咚一声,有人按响了门铃,月嫂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送快递的小伙子,一直低垂着头,头上的鸭舌帽把整张脸遮挡的严严实实。他的声音很沙哑,也让人觉得非常奇怪。
“请问沈天雪小姐是住在这里吗?有她的一份快递,麻烦签收一下。”他说完,把快递包裹递给了月嫂。
“是的,沈小姐是住在这里。谢谢你了。”月嫂签完了单子,就把快递拿了进去。
月嫂轻敲了两下卧房的门,里面很快传来了天雪的声音,此时,她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根本睡不着。
“小姐,有您的包裹。”月嫂把包裹递了过去。
“包裹?”天雪漂亮的眼眸中闪过微微的诧异,她从来没有逛网店的习惯,什么人会给她寄包裹呢。
天雪带着疑惑,拆开了包裹,然而,从包裹中,却掉出了一直浑身是血的死兔子,正常的人遇见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恶作剧,都会吓得不轻,更何况,天雪还是一个曾有精神病史,而目前患有产后抑郁的人。
月嫂正在客厅里收拾孩子的东西,只听卧室里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她慌张的跑进卧室,见到地上那只浑身是学的死兔子死,也吓得不轻,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再看向天雪时,只见她身体窝成一团,躲在床角中,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小姐,小姐,别怕,只是一只死了的兔子而已,是有人恶作剧。没什么好怕的。”月嫂来到床边,想要拉开天雪身上的被子。
而天雪再次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口中不停的哭喊着,“走开,走开,别碰我,我不是疯子,我不是……”
彼时的天雪,眸色浑浊,目光涣散,她看不清任何的东西,眼前都是一片血红的颜色。那只死兔子从包裹中掉出来的画面与阿言死时的惨状重合在一起,不停的刺激着天雪,让她开始分不清过去与现实。
天雪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因为刚刚拆过包裹,手掌难免沾染了一些兔子的血,她害怕的惊叫,快速的冲进洗手间,想要洗掉手上的血迹。然而,但她站到化妆镜前,
看到自己的脸上都是斑驳的血痕,并且,血迹好像越扩越大,蔓延了她的整张脸。
“啊!”天雪不停的失声尖叫,身体蜷缩在洗手间的角落中,双手抱头,痛苦的挣扎着。
月嫂并不知道天雪有精神病史,眼前的状况明显让她无法应付,只好拨通了沈曼清的电话。
沈曼清一听说天雪出事了,急忙抱着孩子回来。她把孩子交给月嫂,快步走进洗手间,而此时,洗手间内的天雪已经昏厥了过去。
而宝宝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在月嫂的怀里不停的哭闹挣扎,撕心裂肺的哭声,却依旧没有把母亲唤醒。
发生这种事,沈曼清当然报了警。警方调出了现场的监控录像,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酒店中那么多的摄像头,没有一个拍到他的脸,只能大致的确定,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但在偌大的B市想要找出这么一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
死兔子被警方当做线索带了回去,天雪被送到了医院,但一直没有醒来,医生检查之后只说是惊吓过度,其他的还要等天雪醒来之后才能断定。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慕东霆自然会听到一些风吹草动,急切的赶到了医院,病房内,天雪昏昏沉沉的睡着,脸色苍白,两片薄唇都褪去了血色,她是那么那么的安静,安静的让人会因此而恐慌。
慕东霆就坐在她的病床旁,默默的看着她,心中却乱作一团。究竟是谁,要做这样的恶作剧,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天雪从不与人结怨,如果说有,那么,也只有林初夏与林若寒姐妹,而林初夏死了,林若寒还被关在里面,根本不可能再来伤害天雪。难道是……姨妈?
不,不可能的。慕东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的姨妈虽然不喜欢天雪的存在,却不会恶毒的去伤害天雪。那么,还会有谁呢?连慕东霆都迷茫了。
一整夜,他不眠不休,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守护着天雪,生怕她会在睡梦之中消失不见。
好在,第二天清晨,天雪就醒了,意识清晰,没有任何的异常。医生在检查之后,就让家属办理了出院手续。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然而,天雪在跟随沈曼清回去之后,很快,病情就再次发作了。
第二次发作时,天雪把自己关在洗手间中,用刮眉刀隔开了手腕内侧的肌肤,一道又一道的刀口,不深,并不致命,然而,却不停的有鲜血从伤口中涌出。
好在沈曼清见她在洗手间呆的时间久了,用钥匙开了门。她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天雪站在洗手台前,她的手臂搭在洗手池旁,正低着头,专注的看着鲜血顺着白皙干净的指尖缓缓的滴落,在白瓷上绽放开一朵朵绚丽的梅花。
“雪儿,你在做什么呢!”沈曼清吓得脸色发白,把她扯出了洗手间,手忙脚乱的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
而由始至终,天雪都老老实实的任由她摆弄着,丝毫不反抗。她抬眸看着沈曼清,目光迷茫涣散,低低的嘤咛着,“妈,真的好奇怪,我用刀子割开皮肉,却感觉不到疼痛。”
沈曼清突然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她知道,天雪的病犯了,曾经在美国的时候,类似的事件也曾发生过。
当天雪一觉醒来之后,便恢复了正常,只是,对于失控时发生的事情,她完全不记得了,甚至不解的询问沈曼清,手臂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这样的状况下,沈曼清无法再继续隐瞒,只能把实情告诉天雪。
那一刻,天雪的心都沉入了谷底。那一场故意的恶作剧,成功的让她旧病复发,天雪真的想不出,除了林家姐妹,还有谁会如此的恨她,恨不得她重新变回一个疯子。
第三次病情发作的时候,天雪差点儿就伤害到了小言希。沈曼清冲瓶奶的功夫,突然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她快步的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天雪蹲在小床边,正用力的掐宝宝的人中穴。
“天雪,你干什么,快放手!”沈曼清一把推开了她,把宝宝从小床里抱出来,温柔的哄着,而小家伙却哭的更凶了,一双含泪的大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妈妈的方向。
天雪伸手想要把孩子抱过来,沈曼清却戒备的退后了两步。
“妈,阿言刚才好像没气了,我掐了他好久,他才会哭,妈,我们是不是应该带他去医院?”天雪紧张的说道,分明看着她,眼眸却一片涣散,她的意识仿佛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中一样。
“他,他没事,好好的,雪儿,你先回屋去休息吧。”沈曼清对她说道。
好在,天雪睡了一觉醒来后,神智就恢复了正常。她给小宝贝喂奶的时候,发现孩子鼻子下端都被掐青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来。她知道,一定是自己失控的时候,弄伤了他。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她低下头,心疼的亲吻着宝宝的小嘴巴。
沈曼清坐在一旁,眼眸也有些湿润了,“雪儿,妈想
和你说件事。”
“我知道。”天雪点头,手背用力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妈,我知道我的病犯了。我不能再和宝宝呆在一起。”
“恩。”沈曼清难受的应着,继续说,“雪儿,你现在这种情况,必须马上入院接受治疗,不能让病情继续恶化下去了。”
天雪刚刚擦掉的泪珠,再次涌了出来,她含着泪,看向沈曼清,说,“妈,我的病,是不是再也治不好了?”
“不,不会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可以治好你的。”沈曼清心疼的安慰着。
天雪紧咬着唇,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泪珠无声的落下来,滴落在宝宝的手背上。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母亲的悲伤一样,憋着小嘴巴,很委屈的模样,也跟着哭了起来。
“不哭,宝宝不哭。”天雪温柔的哄着孩子,一会儿亲亲他的小脸,一会儿亲亲额头,怎么都疼不过来,等把孩子哄睡了,她才对沈曼清说:“妈,把机票订好吧,我不想留在国内,我要到美国去治疗。”
“好。”沈曼清认同,毕竟,目前国外的治疗水平要比国内进步。“言希的出国手续还没有办理完,可能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天雪却无力而疼痛的摇头,目光一直不舍的看着熟睡的孩子,“不需要,不需要给他办理手续了。”
“雪儿,难道你要把他丢下吗?”沈曼清吃惊道。
“言希不能有一个疯子妈妈。”天雪含着泪,吃力的回答。
沈曼清无法反驳她的话,只能按照天雪的意愿,订了机票,办理好了所有的手续。
期间,颜建辉来找过她两次,想要挽留她们母女,但沈曼清态度坚定的拒绝了。她不怪潘婉茹来闹,因为,从始至终,都是她欠潘婉茹的,她只希望,在她和天雪出国之后,一切都可以彻底的了解。
而慕东霆几乎是每天都来看宝宝,只是,他来的时候,天雪都避而不见。沈曼清有时说天雪睡着了,有时说她出去逛街,总之,孩子可以随便看,但是,就是不能见天雪。
慕东霆不是傻瓜,隐约间,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小言希出生之后,这还是慕东霆第一次走进公司,办公室的大班桌上,尚未处理的文件堆积如山,慕东霆却完全的无心理会。
那只死兔子的事件,到目前仍是毫无线索。这种类似于恶作剧的事件,警方不会投入太大的精力。而慕东霆找了私家侦探调查,同样毫无头绪,没有任何的进展,连顾子扬都劝他放弃算了。
只是,慕东霆依旧不肯死心,他不能允许任何人再去伤害天雪。从今以后,他的责任就是好好的保护天雪和言希。
“呦,难得啊,慕总裁居然来上班了。”顾子扬推门而入,笑着打趣了一句。见他依旧愁眉不展,无奈的说道,“你不会还惦记着那只死兔子呢吧?能查的人,我们可都查了。林若寒还关在里面,她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连个探监的都没有,不可能有人帮她做这种事。至于你二姨,就更不可能了,上次天雪小产后,她愧疚的不行,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接触外人。”
慕东霆蹙眉深思,“林若寒,被判了半年吧?”
“是。”顾子扬答。
“让她在里面呆着吧,她出来了,生活上也是问题。”慕东霆用清清冷冷的语调说。
顾子扬一愣,他当然明白慕东霆的意思了。只要使点儿手段,让林若寒在监狱里犯点儿事儿,加点刑,这倒是并不难办,只是,手段有些低级。监狱那种地方,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没人关照,想必林若寒在里面的日子不过好过,若是关个三年五载的,脱离了社会,即便出狱,人也就废了。
何况,这件事和林若寒没有任何的关系,慕东霆现在是有点儿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意思了。
“好吧,这件事我去办。”顾子扬并未反驳,如今,只要能让慕东霆安下心,怎么都好。
“徐雅琴与徐羽珊母女呢?”慕东霆紧接着又问。
顾子扬托着腮帮,有些不屑的一笑,“这个徐羽珊也真够能耐的啊,居然攀上你三舅了,两个人正在夏威夷度假呢,不可能是她。至于徐雅琴,花着她女儿被包.养的钱,活的滋润呢,估计连沈天雪生孩子的事儿都不知道。”
慕东霆的三舅天生的风流胚子,身边的年轻漂亮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着,三舅妈又是个软柿子,根本管不住男人,只能任由着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玩儿。
“你别总在自己这边儿下功夫啊,我看未必是你惹的桃花债,沈家经商多年,难道就没和什么人接过仇吗?”顾子扬又说。
慕东霆站在窗前吸烟,神情中透着沉重与奈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抓不出这个人,就等于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对天雪随时都可能造成伤害,以后,更要小心了。
正当他沉默只是,顾子扬慢悠悠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我看你也别折腾了,人家沈天雪把机票都订好了,马上就飞美国
,这人一走,也就一了百了。无论是谁干的,也不可能追到美国继续害人吧。”
顾子扬说完,慕东霆终于迟缓的回过头,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却不开口,看的顾子扬都有些心慌了。
难道他又说错话了?可他说的是实话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沈天雪那女人要抛弃他离开,可不管自己的事儿。
偌大的办公室内,气压有些低沉,顾子扬没敢再多话。而长久的沉默之后,慕东霆从一旁的衣架上拎起了外套,准备离开。
“一会儿还要去到新项目的公司进行考察,你去哪儿?”顾子扬问。
“看儿子去。”慕东霆随口回了句,目光淡然的扫过桌面上的那些文件,不急不缓的说道,“新项目考察,你和张特助一起去吧。还有这些文件,我大致翻看过,你都可以处理,下次我来的时候,希望不会再看到它们堆在这里,否则我只要扣你年终奖了。”
他说完,优雅的穿上了西装外套,向外走去,完全不理会身后顾子扬不满的咆哮,“慕东霆,你简直是新社会的周扒皮。”
慕东霆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恰巧张雅婷从这里经过,温柔而礼貌的打招呼,“慕总,您回来了。”
“恩。”慕东霆极淡的点了下头,算作回应,眼帘都没有眨动一下。随后,叮咚一声,电梯门开启,他不加迟疑的走进去。
电梯门缓缓的合起,他并没有留意到张雅婷一脸失落的表情。
慕东霆开车来到天雪的住处,难得的是,这一次,天雪居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小言希也没有睡,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挥动着小手小脚,口中偶尔会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
慕东霆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直接来到他们母子面前,伸手把孩子从小床里抱了出来,“宝贝,想爸爸了没有?”
小家伙依依呀呀的,算作回答,见到爸爸,还高兴的流出了口水,都蹭在了他老子昂贵的西装上。
“喂过奶了吗?什么时候醒的?”慕东霆抱着孩子,问道。
“半个小时前喂过了,刚睡醒不久。”天雪抬眸看向他,一一回答。
慕东霆和儿子贴了贴脸,俊颜上都是温润的笑意,“吃饱喝足了,难怪这么高兴,臭小子。”
慕东霆抱了小东西一会儿,就把他放回了床里,孩子不能抱得太多,难免会养成依赖的习惯。
他在床边逗弄着小家伙玩儿,而天雪却淡淡的询问道,“最近公司忙吗?”
“还好。”慕东霆看着她,温柔的回答。天雪难得关心他的事,慕东霆心中升腾出淡淡的欣喜,然而,下一刻,天雪的话彻底的把这份欣喜掐灭在摇篮里。
“如果不忙的话,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下周,我就要出国了。”
天雪说完后,慕东霆一直趴在宝宝的小床边,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宝宝的小肚皮,小家伙挺着小肚子,咧着小嘴巴,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而慕东霆就静静的看着孩子,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的身上,就好像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而天雪知道,他听到了。只是不愿回应而已。
“慕东霆,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了。明天早上九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天雪微低着头,声音不温不火,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慕东霆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他的目光从孩子转移到了天雪的身上,眸中的温柔被沉重的疼痛所取代。
他看了她很久,久到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界一样,之后,才沙哑的问道,“天雪,你还爱我吗?”
天雪微微的抬眸,却没有看他,眸光随意的散落。“爱又怎样,不爱又怎么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雪儿,如果你还爱着我,你怎么舍得就这样丢下我离开。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不值得你原谅,我只是想要一个弥补的机会,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天雪,就算你不在乎我了,那你为言希想一想好吗?他还那么小,他需要爸爸,他需要在健全的家庭中长大。”
慕东霆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恳切与哀求,甚至隐隐有泪光闪动。
天雪的双手紧紧的交叠在身前,指尖早已深陷入皮肉。而她脸上的神情,却是淡漠而冰冷的。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一丝的感情。
“我知道你舍不得言希,所以,我把他留给你,他跟在你身边,会比跟着我过得好。如果,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就再婚吧,找一个好女人,能对你好,对孩子好。”天雪说完,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躲回了屋内。
如果再不走,她会忍不住落泪的。而她不想在他面前落泪。
房门紧闭着,天雪的身体靠着冰冷的门板,潸然泪下。这几天,她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糊涂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还多。所以,她必须要离开,并且,越快越好。她甚至不能带走言希,因为,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在病房的时候伤害
到他,他还那么小,那么的脆弱。
精神病最怕的就是反复的复发,也许,这一次的发病,她可能再也无法治愈。慕东霆不需要一个疯子做妻子,而言希也不能有一个疯子妈妈。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他们,远远的,看着他们幸福。
而隔着一道房门,慕东霆站在门外,手掌无力的撑在门板上。他低垂着头,深眸中泪光盈动,他强忍着心中的疼痛,低哑的问,“雪儿,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吗?”
虽然隔着一道门扉,但慕东霆知道,她一定听得到。
房门内,天雪用手掌紧握着唇,哽咽的哭泣着,强迫着自己不要哭出声音。她紧咬着唇片,逼着自己用最冷漠无情的声音对他说,“不能。”
慕东霆最终还是伤心的离开了,并且,带走了她最心爱的小言希。
天雪站在窗前,看着白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渐渐的远离,最终驶出了她的视线。她瘫软的跌坐在窗前,身体蜷缩成一团,颤抖的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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