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模样简陋,但没人敢轻视它的威力。
一旁的警卫队长咽了口唾沫,终于沉不住气,朝着对面大声喊道。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废话……
这种愚蠢的问题还需要问吗?
沃特在心中吐槽一句,默默地给手中猎枪装弹,将枪管伸出去,瞄准了对面。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一个穿着兽皮外套的男人,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从掩体背后站起,走了出来。
老沃特眯起了眼睛。
看了几十年大门的他,几乎认得这条街上的每一张面孔。
显然不只是他认出来了那人的身份,旁边有几名年轻的警卫也认了出来,小声窃窃私语。
“赵鼠?”
“好像……还真是他!”
“嘶……他不是死了吗?我见他家都办了丧事儿。”
“我记得!是上个月的事儿吧,好像是去北边狩猎鹿群的时候,撞上了血手氏族的人……一起被逮着的还有杨家那个老二。”
“杨二狗?”
“对对对,就是那家伙!”
就在警卫们议论着的时候,往前走了一二十米的赵鼠停下脚步,扯开嗓门大声喊道。
“乡亲们,我是赵鼠!我是来帮你们的!”
“帮我们?”
掩体后面的警卫队长冷冷一笑,朝着站在雪地中的赵鼠历声喝道,“你口中的帮我们,就是这个帮法?”
看见了警卫队长,赵鼠本能的一阵畏惧。
但想到身后为自己撑腰的几十名士兵,想到先前管理者大人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火焰,刚刚弯下一点儿的腰杆也重新挺直了起来。
看着掩体背后的同乡们,他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
“一个月前,我和杨家的老二去北边狩猎鹿群,不幸被血手氏族的掠夺者虏去,扔进了他们的地牢里。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是我们的邻居……也就是我身后的这些人,将我从掠夺者的地牢里救了出来。”
掩体后面的警卫们一阵骚动,脸上纷纷露出惊荣。
从掠夺者的地牢里救了出来?
这意思是说,血手氏族已经被他们端掉了?!
赵鼠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他们不但给了我食物、衣服、燃料,还给我安排了工作和住所,让我免于饥饿和寒冷。他们不只接纳了我,还接纳了其他一同被救出的俘虏。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他们并不是我们的敌人——”
“一派胡言!”警卫队长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就因为外人扔了你两块骨头,你就摇着尾巴向他们乞怜,甘当他们的狗,甚至将你的獠牙对准你的同胞!你的良心呢?”
赵鼠怒了,大声吼道。
“良心?你好意思说良心?你大声告诉我,到底谁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我们拾荒、打猎、用命去换筹码,然而我们得到的是什么?我们每年给镇他上贡,忍受他的盘剥,用赚来的钱买他挑剩下的垃圾,还要在外面被那些掠夺者们骑在头上拉屎!”
“告诉我,当我被掠夺者扔进地牢的时候,他在哪里?他从来没保护过谁,他的眼里从来只有自己,当我们需要他的时候,他甚至都没跨出过自己的城堡一步!”
“从一开始,那个住在城堡里的吸血鬼,就和血手氏族的人是一丘之貉!他用我们的劳动成果,去孝敬那些掠夺者,甚至帮着那些恶棍们一起吸食我们的血肉!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就在昨天,那个吸血鬼居然写了一封信,送去了血手氏族那里,妄图怂恿那群恶棍洗劫我们的邻居!”
说着,赵鼠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高高地将它举起。
“要我念给你听吗?”
听到这句话,老沃特睁大了眼睛。
旁边那些年轻警卫们,脸上也纷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老镇长和血手氏族的人是一伙的?
真的假的?!
看着周围警卫们动摇的眼神,警卫队长的额前渗出了汗水。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些蛊惑人心的话,绝对不是这个连字都不认识的乡巴佬自己想出来的。
肯定是有人教他说的!
如果再任由这家伙说下去,这仗怕是不用打都已经输了。
作为镇长的嫡系,同时也是既得利益者。无论对与错,警卫队长的立场都决定了,他必须站在镇长的那一边。
何况情况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对面虽然有几十个人,但贝特街的幸存者可是有上百户。
现在军械库已经打开,只要老查理那边将镇上的幸存者们动员起来,打起来未必就会输!
迅速作出判断,看着已经开始朗读信件的赵鼠,警卫队长历声吼道。
“开火!”
然而,枪声并未响起,根本没有人响应他的命令。
听着那封信中近乎谄媚和讨好的内容,不止那些年轻的警卫,就连老沃特也陷入了沉默,盯着手中的猎枪久久不语。
警卫队长咬着牙,双目喷射怒火。
他不再等待,拿起手中的步枪,瞄准了150米开外那个装模作样读着信的乡巴佬,扣下了扳机。
啪!
嗖——
受第一发子弹擦着赵鼠的脸飞了过去,打在了他身后的雪堆上,吓得他立刻扑到一边,藏在了被大雪埋住的汽车残骸后面。
老沃特脸色一变,惊恐地看着拉动枪栓继续射击的警卫队队长,失声说道。
“你疯了吗!?”
警卫队队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瞪了一眼瑟缩在掩体后面的警卫们。
“我和掠夺者客气什么!不想死就给我打!”
街对面,看这里落在不远处的弹痕,玩家们非但一点儿不慌,反而兴奋地嚷嚷了起来。
“老大!对面开火了!”
“别和他们废话了,咱们干吧!”
“冲了他们!”
虽然和计划有些出入,但既然对面已经开火了。
楚光不在犹豫,看向了不远处的蚊子,在他期待已久的视线中,向前挥了一下右手。
“打!”
“好嘞!”得到开火的命令,蚊子给了站在跑位上的萌新一个眼神,兴奋地扯开嗓子喊道,“废埃尔!”
射击诸元早已设定好,那个力量系的萌新,立刻点燃了铁炮后面的引信,然后捂住了耳朵。
嘭——!
火光与白烟喷射,如雷霆一般的炮弹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砸在了贝特街的北门上。
“轰!”
伴随着浓烈的白烟与四散的花火,那道木头扎成的大门就像是被雷击了一样,轰然炸裂!
先前站在掩体后面开火的警卫队长,顿时被吓得缩回了掩体后面。
这时候,街道远处传来了哨声,紧接着是震天撼地的喊杀声,如滚滚波涛向着防御阵地扑来。
“开火!都给我打啊!”
他怒吼着指挥身旁的警卫还击,然而根本没人理会他。
本就低落的士气,被那声炮响炸的粉碎,听着那尖锐的哨声与喊杀,别说是探出头射击了,没有丢下掩体逃跑就已经算是勇敢了。
见其他警卫已经被吓破了胆,老沃特不禁想起了许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在他还年轻的时候,贝特街曾被血手氏族的劫掠队洗劫过一次。
当时警卫队有12个人,被11个人杀得落花流水,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
就算成功动员了镇上的猎户有怎样呢?
这些人可是连血手氏族的老巢都踏平了的狠人,踏平他们恐怕也就是一个冲锋的事情。
况且……
老沃特刚刚认出了下令攻击的那个人,是之前在贝特街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去向不明的蓝外套。
如果这些人是从避难所出来的话,倒也不一定会为难他们这些可怜人。
“投降吧……援军到现在还没来,估计是不会来了。我们这里就11个人,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老沃特放下了手中的枪。
看着调转枪口瞄准自己的警卫队队长,他叹了口气说道。
“何必呢?趁着现在双方都没死人,他们对待战俘或许不会太糟。”
警卫队长脸色煞白,手指颤抖。
“别逼我。”
老沃特伸手握住了他的枪管,没有动,认真地看着他。
“如果你一定要打,那就开枪吧。”
“今天会死很多人,走在前面也不是坏事。”
看着神色从狠厉变成僵硬、又从僵硬变成绝望的警卫队长,老沃特松了口气,将步枪缓缓从他颤抖的手中摘了下来。
“谢谢,你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警卫队长的脸上看不见血色,挤出一个虚弱无力的笑容。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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