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哲学课之后还不算完,小弱鸡带着他们换了个黑漆漆的教室继续等老师过来上精神洗礼课。
程岫难以置信:“难道刚才那堂还不叫精神洗礼吗?”
小弱鸡说:“上一堂课激励我们好好学习,这一堂课教育我们好好做人。”
……
听起来好可怕。
程岫无语。
这是一间可容纳两百人的大礼堂,但此时空荡荡的只有十几个人,周围一片黑暗,只能听到压得极低的窃窃私语声。
程岫坐了会儿,觉得有点累,身体一点点地朝右边靠去,还没有碰到,曹琋就主动伸出手来,将人揽住了。
曹琋低声说:“还没睡够?”
程岫说:“这氛围让人睡不够。像要活埋了我们,长睡不醒的样子。”
正说着,暗沉的橘灯缓缓亮起,绕周围一圈,状若鬼火。
程岫想:课上到这份上,也是独具匠心了。
培训老师穿着宽袍出来,光秃秃的脑袋经过灯光的时候,还微亮了一下,可见是打蜡抹油过的,保养得极好。
“今天来了两位新朋友。”光头老师一开口就是大提琴般的男低音,“很漂亮的两位小朋友。”
程岫皱了皱眉。他觉得这个光头看他们的眼神让人不太舒服。
“我们今天说一点儿新鲜的东西吧。宇宙赋予我们生命,从遥远的星空堕落到这个混乱复杂的世界,我们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光明的同时,也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颜色。它们绚丽多姿,充满了神秘;它们是世界的构成,让事物与事物有了异同;它们描绘着我们的生命,让我们受其影响。热情的红色,祥和的蓝色,纯净的白色,活泼的青色。不同的色彩会带给我们不同的感受,引导我们走向不同的人生。”光头的声音充满了穿透力,如一场舒缓的大提琴演奏会,让人不自觉地跟起了他的节奏,“但是,所有的颜色到最后都会归于黑色。那是宇宙的颜色,是生命的颜色,也是永恒的颜色。”
光头慢慢地走下来,将握紧的双手伸到曹琋和程岫的面前。
程岫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摊开了手掌。
光头放开手,是一颗黑色的石头:“握着它。”他将另一颗放在曹琋的手里。
程岫握着石头,须臾,石头的颜色渐渐变了。黑色缓缓褪去,变成了深蓝,又过了会儿,变成了墨绿,再褐色,橘黄,深红……
光头说:“黑是最神奇的颜色。”
程岫把玩着,抬头问:“是因为温度变化?”
光头盯着他,许久未言。
程岫笑了笑:“谢谢你的见面礼,我很喜欢。”
光头说:“过两天我会安排一堂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实践课,全体都要参加。”
看着他拂袖而去,程岫问曹琋:“我们刚刚是不是上了一堂物理课?”
曹琋说:“也可能是演讲兴趣小组。”
程岫说:“不如学校的精彩。”
说完,两人都诡异地顿了一下。
曹琋率先开口:“以目前的处境,我们还是不要想那些让前景变得更晦暗的事。”
他们这次出来得实在太久,错过的恐怕不是几天的课,而是几学期的课,想象班主任会有的反应……两人都觉得还是把自己当做已经毕业的林赢和曹燮吧。
“你们在说什么?”
下课后,其他人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小弱鸡和小肌肉男安静地听着他们讲话。
对这两个孩子,曹琋和程岫都挺有好感,也没怎么防着。程岫说:“我在想,晚餐没有肉的话,会不会有虾或鱼。”
“不会有的。”小弱鸡提前揭晓了答案。
然后……
答案是正确的。
程岫吃过索然无味的晚餐,和曹琋在被允许的范围内走动了一下消消食,就回抽屉睡觉了。
一个人如果每天都做着相同的事,就会渐渐地形成习惯。
自从被程岫堵得无话可说之后,成功学洗脑培训老师对程岫的关注与日俱增,几乎每堂课都要想点新招式为难一下他。比如说,让他分享一下人生的成功。
程岫为难地说:“太多了,不知道说哪一件。”
培训老师说:“说一些大家都能认同的。”
不能提前无古人的七星上将,真叫人郁闷。
程岫叹了口气:“跳级了。”
培训老师立刻说:“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很多人早学一年的课程,就可以跳级了。”
“是吗?”程岫惊讶地问,“我跳了六年,你跳了几年?”
培训老师:“……”
一堂课又不欢而散。
比起成功学培训老师,武技培训师很喜欢程岫,尤其喜欢在练习课的时候偷袭他,程岫总能保持不受伤。所谓的不受伤,就是培训师出手轻的时候,他会时不时的挨一下,一旦培训师出手重了,那就连他的衣角都摸不着。
起先培训师并没有在意,看他偶尔会被自己击中,以为和其他人的资质差不多,特别关注的人只有从来不落下风的曹琋,直到医疗师伤口检查时,发现他和曹琋一样保持着零受伤记录时,才知道这个小家伙年纪小,算盘精,真人不露相。从此以后就和成功学培训老师一样,走上了“为难程岫”的不归路。
程岫身心俱疲。一堂武技课结束后,他真心地说:“我有点喜欢光头了。”
曹琋说:“因为他送了我们一对情侣石?”
程岫说:“因为他上课的方法非常科学。”
正说着,已经到了光头上精神洗礼课的地方。如果说第一次上课,他还对光头的培训师资格有所质疑的话,练习课之后,就再无疑惑了。
礼堂亮着一圈灯,将放在中央的八台养身舱照得半明半暗。
程岫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台养身舱旁边,曹琋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被监视的这几天,他们已经习惯用动作和默契来交流。有时候什么都不说,只是握住对方的手,就能够将情绪传递过去。
就像现在,程岫完全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担心。他晃了晃手,露出轻松的笑容。
这些日子来,他们用散步和聊天的方式打探消息,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一,余先生派了老三接收dh33星,所以,星舰目前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手留守。
二,余先生让副官待在自己的星舰上,闲置着。
三,他们能够自由活动的范围已经在脑海中形成地图,加上程岫对星舰结构的了解,已经能够勾勒出详细的星舰布局图。
四,余先生一定有某个需要曹琋帮忙的计划急于实施,传销式的洗脑只是小打小闹的试探,如果他们继续冥顽不灵,后面应该还会有其他的手段。
当然,这些信息还远远不够。程岫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蒋向岚的下落,他有预感,蒋向岚还藏着后招。而曹琋想见的是副官,他认为副官才是突破口。不管怎么样,这两个人随便找到一个,就能解除眼前的困局。可惜,虽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只有小弱鸡和小肌肉男,但是,余先生对他们的监视从未放松。
光头老师从外面进来,与往常一样,有的没的地说了一通,对着那些被他的言辞蛊惑得晕头晕脑的小朋友,声情并茂地说:“宇宙让我们降临是有意义的。我们注定要成为了改变世界的人。这是宇宙赋予我们最崇高的任务,也是我们与生俱来、不可推卸的使命!这条路看似不容易,其实很简单,因为宇宙已经给予了我们力量。这些力量正封印在我们的体内,只有当我们真正学会与宇宙沟通,明白宇宙赐予我们的真义之后,才能使用。现在,让我们继续练习与宇宙沟通的方式。”
他将众人分成两批,一批批地躺入养身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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