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开了,众人也都表过态,接下来是齐心协力渡难关。
刚刚还斗志昂扬大放厥词的郭探和王震都缩了头,两双眼睛巴巴地看着曹琋。
另一边的曹启智顺着曹琋提出的“国家欠林赢”的思路想下去,依稀有了些粗糙的想法,但再深入分析,又前怕狼后怕虎起来,没个结果,最后也将目光投向了曹琋。
曹琋当仁不让地担当重任:“政府考虑问题一向从大局出发,为了社会稳定,十有*会将这件事隐瞒下来,内部处理,我们绝对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所谓的内部处理,想也知道结局。
王震说:“我们可以在上发布消息,还有找媒体推波助澜。”
曹琋说:“民众的言论自由建立在政府的放任下。当他们想要控制的时候,分分钟能让全世界安静得有落针可闻,让所有意见都消失不见。”
王震哑然:“那怎么办?”
曹琋说:“政府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王震还没有反应过来,曹启智已经心领神会:“你打算从内部攻坚?但是利利党的影响力还不够。”顿了顿,“要不向华家求助?”
曹琋说:“举报程岫的是华英璋。”
曹启智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子闭了嘴。
曹琋说:“在政坛,人情是顺水推舟锦上添花的事,不要妄想在逆境使用,政坛只有两种朋友,不是利益是理想。有人考虑大局,想要隐瞒这件事,一定会有人想从中获利,将它捅出来。”
王震直接问:“谁?”
曹琋看着他:“你觉得谁会是最支持林赢归来的人?”
“你。”王震毫不犹豫地回答。
曹琋:“……”这答案,其实也没啥毛病。
看曹琋吃瘪,曹启智的心情总算放松了少许:“华英璋是华家的人,是时进党,相对的,我们要拉拢庞家和何家?民声党和总统府?”
曹琋摇头。
坐在旁边的郭探不知怎得灵光一闪,冒出一句:“军部?”
曹启智一怔,忙道:“有道理。”
林赢的时代,是军部最风光的时代。其后,因为内部分裂及议会、总统府各方面的打压,渐渐衰败,发展成一代不如一代的局面。如果军部有足够的野心,一定会借此机会,与总统府以及议会叫板。
曹琋补充了一句:“蒋向峰本来是万象系的后裔,对林赢感情非同一般,只要联系上他,程岫的安危不用担心了。”
王震是个急性子,立刻站起来:“我这去!”
“等等,”曹琋叫住他,“你知道怎么找他吗?”
王震身体一顿,机灵地说:“你会用通讯器告诉我的。”
曹琋道:“我的通讯器没有安装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声,收音效果还不如现场版。不急的话,还是听我说完再走吧。”
王震又坐下来。
曹琋说:“蒋向峰目前在荣业星,我们不久前刚刚见过面。国安局既然掌握了我和程岫的行踪,应该也不会放过他。我们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也落入了国安局的手里,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找他的副官来商量对策了。”
王震感慨道:“国安局是要把万象系一打尽啊?”
郭探冷声说:“议会和总统府对万象系的打击一向不遗余力。”
曹启智说:“你有办法联系副官吗?”
曹琋点头:“很久之前,我们留了一个紧急联络方式。”那时候以为蒋向峰“遇害”,副官“投靠”他们,所以私底下加了个双保险。“联系之后,我会让他们看准时机起诉。”
“起诉?起诉谁?”王震和郭探都是一脸茫然。
曹启智有些头绪:“为林赢讨个公道吗?你知道当年是谁拿他做实验呢的?算知道,有证据吗?算有证据,都过去一百年了,被告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吧?”想到一个可能,瞳孔猛然一缩,“难道他们也和林赢上将一样活到了现在?”
曹琋说:“放心,元凶都已经死了。”倒是没骗人。宋恩平、蒋征这群“罪魁祸首”的确已经死了,蒋向岚至多是个名不副实的帮凶。
曹启智心里的违和感又出现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程岫告诉你的?”
曹琋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了一下:“我不想骗你,也不想你太过卷入这件事情,总之,我会将这件事安排好的。”
曹启智不满地站起来:“你不信我?”他认同曹琋,也愿意追随,但是认同和追随是一回事,被隐瞒是另一回事。曹琋的年龄始终让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去监督和保护他。
曹琋说:“我请你相信我。”
曹启智说:“当我选择站在你这一边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全盘接受的心理准备。你可以相信我。”
曹琋叹了口气:“如果是曹家呢?”
曹启智怔住了。
会议结束。
曹琋布置任务:曹启智去找赵远瞩回来,郭探盯住国安局和总统府,而王震以不知情人的身份,带着邱旭、杜德海去查探各个议会的态度和动向。
他回到办公室,从保险箱里拿出全新的备用通讯器,刚打开,副官的留言发了过来,约他今天夜里在虚拟空间见面。好在他之前为了和蒋向岚见面,特意向刘玉年要了神经连接仪,不然仓促之间,很可能要失约。
汤悦然敲门让他出来吃饭。
曹琋收拾好东西出来,道了声谢。下飞船到现在,他的心情一直跌宕起伏,满心满脑都是程岫的事,哪里想过自己的肚子,现在被她提醒,的确觉出饿来。
汤悦然跟在他的身后,突然说:“我刚才在准备次席议员竞选的媒体公关策略,好像错过了会议?”
曹琋头也不回:“没关系。”
“会议内容能给我一份吗?左秘书好像也没有参加。”她说。
曹琋笑了笑:“王震拉着我们讨论员工福利,还没有定论,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直接交给他。”
一席话编得人无从下嘴,轻巧地挡回了所有试探。
汤悦然明知他是敷衍自己,也没法说什么。
到餐厅,曹琋胡乱吃了一通。吃完一扭头,曹启智站在不远处幽幽地看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曹琋见四周没人,招手让他过来:“吃了吗?”
“没胃口。”曹启智在他对面坐下,眼神依旧盯着他。
曹琋说:“我的秀色只让程岫一个人餐。”
曹启智说:“但你吊起了我的胃口还不负责。”什么叫“如果是曹家呢”?没头没脑的一句,分明是不让他好过!
曹琋说:“‘负责不负责’这种话千万别乱说。这个世上,我只对一个人负责。”
曹启智更是百般滋味在心头:“你,不介意吗?程岫的身份。”
曹琋笑了笑:“他都不介意我,我有什么好介意他的?”
严格说来,林赢和曹燮“水火不容”的那几年,议会和总统府挑衅的多是林赢本人,什么杀人魔王,什么独断专权,乱七八糟的帽子都往他头上扣。而林赢回击多是军费、制度等公事,摆事实,讲道理,很事论事。
那时候的自己虽然常为他抱不平,暗中周旋,心里却难免有些阴暗扭曲,思忖对方是不是压根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现在回头想想,也觉得小家子气,好在没有暴露。所以,他对林赢和程岫的感情,不仅仅是情,还有一点儿不可言说的愧疚。程岫可以不记,他不可以忘。想维护他,呵护他,保护他,也想补偿他,哪怕是牺牲自己。
曹启智不懂他复杂的内心,思路往另一个方向奔驰。原本对“如果是曹家”这句话还是将信将疑,现在倒有□□成的相信。他想了想,说:“如果真的是……我会努力帮你,还他一个清白。”(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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