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掩,微薄的月光,模糊冷淡,背后的虚汗发凉,兰陵王紧攥着手心,悄无声息的走去了书桌前。
布防图,就在下面的抽屉里。
床榻上的女子睡的深沉,他只需拉开抽屉,拿走布防图,一切就已成定局。
时间过的缓慢而煎熬,兰陵王愣愣的站在书桌前,地面冰凉,他的心也凉至谷底。
他拧眉,掩去眸里的痛色,终是抬手拉开了抽屉。
羊皮卷上,画的果然是布防图。
兰陵王的手抖了下。
借着微弱月光,他迅速扫了几眼布防图上的信息,心提到了嗓子眼,扑通乱跳的厉害,神经绷紧,发疼的难受。
他紧捏着布防图,指节青白,控制不住的抖着手。
一开始接近花木兰,不就是为了偷取布防图么?
现在,他却迟迟下不了手。
惨死的亲人,濒临灭亡的故国,苟且偷生的十多年,他曾立誓要将这痛苦百倍偿还那狗皇帝,可临了…
信誓旦旦,爱意缱绻的承诺,花木兰希冀脆弱的眼神,捏在手里的布防图格外烫手。
他做不到。
主动的是他,撩拨的是他,许诺的…也是他。
没道理最后,让花木兰自舔伤口。
那些深情款款的誓言,他以为只是逢场作戏的虚假,却没想到,会是深入他心的真切。
罢了。
他大概是真的动情了。
说是不舍得她受伤,原来是真不舍得她受伤。
他将布防图轻卷起,重放进了抽屉里。
月光轻薄,温润凉凉,他抿着唇,眸光深染痛色。
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取胜,他不愿意用这最卑劣的方法,亵渎爱情。
兰陵王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的床榻。
睡着的言欢,下意识的揽上他的腰,乖巧的蹭了蹭他的胸膛,兰陵王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不配。
他一夜没合眼。
天将明的时候,他轻悄悄的起身,拨开言欢脸上的乱发,吻了下她的眉心,翻身下床。
昨夜是言欢值夜,今早她不用早起。
言欢一觉睡到快中午,身边的位置早已空了,淡淡的冷香萦绕在鼻尖,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
脑袋有点疼。
她起身揉了揉太阳穴,铠甲还没来得及穿,赤脚下了床,急匆匆的拉开了书桌下的抽屉。
布防图还在。
摆放的位置,折叠的痕迹,和她昨晚放进去时一模一样。
言欢长舒了一口气,不自觉的勾起唇角,笑容越扩越大,她捏着布防图,只觉得没有哪一刻,能比此刻更让她开心。
兰陵王果真没有辜负她!
他没有目的,他对自己的确是真心的!
她将布防图塞进怀里,急急忙忙的穿好铠甲,绑好头发,恨不得立马飞出去告诉苏烈!
门一打开,红艳的小雀扑棱着翅膀,在她头上绕了两圈,化为轻飘飘的凤凰翎羽,落在了她的手心上。
城门口的守卫过来汇报,“将军,城门口有个人求见!”
言欢将凤凰翎羽收进怀里,心情颇好,“什么人?”
“那人说他叫百里守约,是来找他的弟弟,百里玄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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