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红霜能保持倨傲的坐姿那么久,杨飞鸿却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满,也就是说,对于前者的派头架子,他是默许的。
就算不是很懂酒桌上的那一套规矩,但主次座位总能分得清吧!?
正对别墅锈迹斑斑的铁门的主坐旁边,不正是悠然高雅的单红霜?
而千夜剑眉微皱的审视打量单红霜的同时,后者也同样不甘示弱,本就充斥着势利的眸子狠狠一瞪,无形间的气场,明显是在立下马威。
警告?威胁?轻蔑……或许只是一个做足了上位者之后对于外人应有的高傲而已?
“哎,韩少,我现在忽然有点同情你了。摊上这么个娘家,三生不幸啊!”
故作夸张的长叹唏嘘一声,千夜才满脸莫名笑意的瞥视着身旁的韩少,不用说,面对如此奇葩的娘家亲戚,后者怎会有好脸色?
“喵的,难道本少的存在感已经爆低到让人无视的地步了?林爱卿,上去教他们做人!”
“做人?有点不合适吧……万一得罪死了,我可就成千古罪人了啊!”
苏菲仍旧依偎在千夜的肩膀上,而若墨也不禁微微握紧了韩少的手,十指紧扣。
“虽然被人指手画脚很不爽,但是,这帮家伙的眼神却是让人很不爽啊!”
对于杨飞鸿有意无意的无视,千夜并没有多少反感,毕竟每种场合有每种场合的规矩,自己又何必蠢到主动去挑衅前者在这座别墅中说一不二的威严?
只是正当千夜在思索着怎样的开场白才不算俗套时,在悠哉点燃一根雪茄后,杨瀚才挂着邪魅的笑容,步伐轻佻的向千夜走来。
半点没有上午认错时恭敬畏惧。果然,风度翩翩的面具,就算撕碎多少次,也改变不了杨瀚骨子里的轻蔑狂妄。
“林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实在让我感到意外!”
故作磁性优雅的嗓音,仍旧遮掩不住眼神中的戏谑,或者说,杨瀚根本就没想伪装多余的客气。
毕竟他说到底,也姓杨!今晚,是他找回颜面的最好时机!
剑眉一挑,千夜并没有点透刹那前单红霜嘴角不言而喻的冷笑……
仿佛被千夜不温不火的态度惹怒一般,杨瀚的声音更为嘶哑张狂:“这里,貌似不是你这种外人该来的地方吧?
今天,是为若墨表妹特意准备的家宴,你就算身为客人,也该清楚不知廉耻也该适可而止吧?”
“还真不清楚。”
千夜的话音不重,却让原本谈笑风生的淡然气氛顿时展露出剑拔弩张的紧绷,在场宾客的看向前者的眼神,纷纷洋溢着不同的色彩。
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会在这种时候替一个除了气质相貌之外并没有半点出彩地方的青年得罪人,更何况……刚刚原本轻笑的杨飞鸿不经意的的一个皱眉,就足以让在场大多数人噤若寒蝉。
掷地有声倒说不上,但千夜目光中闪烁的深沉,却让杨瀚隐约狞笑的脸色怔了一下。
这个废物,哪来的和自己理直气壮说话的勇气!?
就算你是左兰月的私人助理,但是这里是杨家别墅!还容不得你来喧宾夺主!
本来,今晚只是让那一对贱人清楚一下规矩就算了,但是你愿意做出头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先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认为我们杨家的别墅,是能随便进出的地方么?”
听得出来,杨瀚有足够张狂的理由,但千夜英气逼人的脸上渐渐扬起的玩味,却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觉悟。
一个张口闭口就会拿自己家族的势力来说话,受了点委屈就跟小孩一样幼稚脑残的去打小报告的富家子弟,想给我立下马威,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而已,难道我受邀参加飞鸿董事长的私人聚会,除了感到荣幸之外,还有向你禀报的必要么?”
“还有,在指责我之前,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同龄人之间应有的礼仪,看来杨瀚先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上午我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么?”
千夜的语气仍旧是淡然温煦,只是话语间的锐利,却让杨瀚不由后退了半步身形,额头上还隐约流出了汗水。
这个废物,竟然敢搬出杨飞鸿来说事!?
难道他真的是接受邀请才来的!
不可能吧……区区一个私人助理,杨飞鸿肯客套一下就已经给足了面子,怎么可能不惜放下身段的主动邀请他?
正当杨瀚略带尴尬的扭过身的时候,却发现院落内身份尊贵的集团董事,目光皆纷纷集中在淡然悠然的杨飞鸿身上,就连单红霜,白皙却显得粗糙的指尖,都不禁把玩着坚果。
充斥着势利的眼中惊愕一闪即逝,让人猜不透端倪。
千夜这一番话的意思,就再简单不过了!
只要杨飞鸿肯承认自己是接受邀请才来参加的,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至少千夜自己绝对能拥有和这帮平日里眼高过顶的集团董事觥筹交错的机会。
杨飞鸿的眉头,又微微皱了一下。杨瀚本就忐忑的内心,也紧跟着狠狠一颤。
在少有的几次见面中,杨瀚真的没有见过杨飞鸿会因为什么事情而皱眉,哪怕只是略显不满的一刹那,但事情传出去,恐怕足够让纽约的商业界一阵天翻地覆。
或许是不满千夜绵里藏针的话语,也可能是对于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温煦的笑意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玩味感到有些挑衅,甚至……两者都有。
诚然,千夜做不到绝对不显山不露水的淡然,至少在被人暗中摆了一道的情况下,心中怎可能没有半点火气?
你杨飞鸿能仅仅一个饭局就把焦头烂额的问题推给我们,那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反利用你一次?
说到底,什么山珍海味的美味佳肴,什么接风洗尘的家宴,不过是为了掩饰背后各取所需的勾心斗角而已。
杨飞鸿的确有些不满。
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份不满的情绪从何而来,一个能够面对股市大起大落几十亿都不皱半下眉头的老狐狸,会仅仅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计较?
或许杨飞鸿在意的不是千夜绵里藏针的话,而是这么多年以来,后者是第一个胆敢面对自己的算计有所质疑的人。
而且还是公然表露出来。
能够看穿杨飞鸿心思的人着实不少,韩少就算其中一个,尤其是在三叶草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见面时,前者一边搂着泪眼婆娑的若墨,一边笑容豪迈的说道:
“小子,等你们走在一起之后,那些背地里欺负我家墨儿的人们,你可得替她出口气啊。
我老了,有些事情,也应该交给你们年轻人去做了。”
显然,这是不言而喻的警告。
但韩少却装作浑然不觉的模样,笑容要多憨厚恭敬就有多谦卑的点头哈腰道:“放心吧岳父大人,这种事情,包在我身上。”
韩少不是不能一口否决,而是不敢!
毕竟说到底,杨飞鸿是若墨的亲生父亲,他不点头,婚姻就是一个遥遥无期的奢望。
但是千夜不同,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些庸俗,但他现在……肆无忌惮。
就算我顶撞你又如何?大不了我灰头土脸的滚出去而已。
算计别人,就要有被将计就计的觉悟。
杨飞鸿的目光扫视着在场所有人,每个人的表情,他都记在了心里,尤其是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越发张扬的自信。
小子,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让我破例的人!
微凉的夜风拂过,仿佛将杨飞鸿平静淡定的话语,直渗入在场每个人心底一般!
“没错,林先生……是我亲自邀请的贵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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