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扇涂着黑色油漆的木门被推开了，一股子寒风跟着窜了进来，因为里面的好位置早就没了，只能坐在门边打牌的几个美国军官骂骂咧咧的紧了紧衣领，这里是一个酒吧，美国和德国两个军官团和一些“辅助”人员到达之后，并不大的衡阳到处都是金发碧眼的老外，为了省的这群老外闲的时候给自己找麻烦，黄炳德在他们的居住区中间，建立了一个酒吧，一个快餐店，还有一个咖啡厅，而生意最好的就是这个酒吧，为啥，有酒女，有老虎机，有台球，当然最关键的是有酒，如果你打算在这里吃点什么基本上该有的都有，但是如果想吃点比较复杂的，你可以付点小费让酒保去隔壁帮你拿一份也没关系。

几个德国人走了进来，和善的和几个美国人打了一个招呼，几根带着过滤嘴的湘军内部特供香烟被德国军官从烟盒里抽出来丢给了美国人，虽然分属两个国家好歹也算是在第一军或者第二军里一起滚过战壕的，而且又是长期在这个酒吧厮混，所以这点见面的交情还是有的。

“喝点什么？”似乎永远都在擦柜台的酒保看着德国人在吧台前坐了下来，就开口问道。

“西湖啤酒。”德国人看看酒保身后的瓶瓶罐罐，白的红的黄的黑的一应俱全，但是凶残的标价可以让他们数数标签上有几个零，才知道多少一瓶，让他们只能点了这个本土产的啤酒，要知道别看这个酒吧不大，从苏联来的伏特加、美国来的威士忌、到法国的白兰地、英国的金酒、古巴的朗姆、墨西哥的龙舌兰等等十几个种类几十个牌子进口酒水应有尽有，当然更多的是衡阳附近土灶酿的烧刀子二锅头之类的白酒，最近新开的啤酒厂也给这里提供了一种新品种的玩意儿啤酒，不过么，当然的是这里卖的欧洲进口的酒水的价格，妥妥不是来这个酒吧的这些个以尉官为主的军官们能够消费的起的，所以他们只能喝着这里本土酿造的各种酒类，偶尔点两杯自己喜欢的酒水解解馋，然后顺便吐槽一下这个酒吧的黑心老板。

“好的！”酒吧用抹布擦擦手，拿过三个空着的玻璃杯，凑到一个硕大的木桶边上，打开龙头，金黄色的啤酒就从笼头流淌到酒杯里，不多时满满的三扎溢着纯白色沫子的啤酒，被酒保一次在吧台一甩，准确的滑到了三名德国人面前。

“嘿，弗雷尔，最近好像你跑到长沙去了嘛？有什么收获？给我也来一杯西湖。”一名刚刚还在边上的台球桌上打着台球的美国人靠了过来，因为十里八乡能够玩的地方就这么几个，一群老外中文不咋地，晚上去妓院都会闹点笑话回来，所以长期厮混在这个酒吧里的结果就是，一群老外自己混的捻熟，出声的这个就是一名美军的少校，名字叫杰克。

“又输多了？”弗雷尔一努嘴，杰克身后的几个美国军官正在点着绿油油的美钞，显然杰克这个台球菜鸟又在交学费了。

“见鬼！手感不好！”被戳到痛脚的杰克不满的抄起啤酒杯咕噜咕噜就喝掉了满满一杯，“哈~嘿，给我添上！添上！”因为还要照顾几个别的桌的客人，所以酒保走开了一下，于是杰克嚷嚷了一嗓子，“别扯开话题，长沙那边怎么样？”显然，美国人想从德国人手里弄点儿情报。

“像是一个大工地！”弗雷尔从自己口袋里的烟架里掏出两根香烟，递了一根给杰克，杰克嘟囔着这鬼地方香烟都这么贵之类的话题，“中国人，我指的是湘军这帮子，他们在长沙城下修建了一条很复杂的防线，你也知道的，湘军的作战条令中，他们并不喜欢要塞式的固守，相比之下他们更加信奉弹性防御，所以对于火力支撑点和反击发起位置很重视，而这一次，他们似乎是一反往常打算弄一个马奇诺（法国的马奇诺防线，虽然在二战中并没有体现这条防线的价值，但是并不能否认这是一条非常坚固的防线，甚至到冷战的时候，法国政府都重新修整了马奇诺防线，打算依靠这条防线来进行防御，说道这里，我估计有人会跳出来说洒家无知，德国在占领法国期间拆了马奇诺，呵呵……请自己查一下资料吧，我就不多说了），至少对于这条防线的构筑我想不出来还能再做点什么，毕竟他们的条件只有这么多。”

“哦？你说的弹性防御？他们不打算再打一次南京战役嘛？”杰克单手夹着香烟，挠挠头，武汉战役曼施坦因打得非常强硬，和日军几乎是一个厘米一个厘米的在争夺，明显是很常见的阻击战，所以说起弹性防御还是会想起这只湘军的前身198师在南京城做过的那样，防御和反击的无限循环，几名美国人来中国的时候专门去了一趟南京城，南京战役已经过去快一年了，但是整个南京差不多还是满地的废墟的状态，尤其是198师防御过的区域，那基本上就没几栋房子有一个完整的样子，给美国的军官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不少美国军官都以为湘军会再按照这个模式来和日本人战一场。

“不全是，长沙的居民已经开始疏散了，不过貌似效果不怎么地，而且湘军的部队扩编了很多，国民党的很多伤兵被他们收编了，他们正在组建几个轻装步兵师，不过看起来战斗力和之前的部队并不能相提并论，所以我很好奇他们的黄将军是打算做什么，难道是找一些炮灰？”弗雷尔喝了一口啤酒，突然歪过头，“嘿，酒保，你上次说的烈性啤酒出来没出来？”

“有了啊，雪花，要试试么？”酒保头也不回，翘着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一排玻璃瓶子，“要来一瓶吗？”

“啊~”德国人咧开嘴笑了，“来一瓶，西湖不差，但是更适合女孩子喝。”

“给我也来一瓶，按你说的这一批部队的战斗力不怎么样？这是什么意思？”杰克打算继续问点东西出来，轻装步兵师的建立并不是什么秘密，美国人也知道，但是纸面上的数据怎么可能有直接观察的情况来的贴近实际。

“装备和第一、第二、第四军的装备相比要差一些，机枪的数量也少一些，而且缺乏重型火炮，虽然有建立数个独立的炮兵团作为火力补充，呃~这味道……嘿酒保，你这里有多少你这种啤酒？”拿着一小支啤酒灌了两口之后，然后立刻扭转瓶子开始盯着上面的中文看起来，弗雷尔少校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9度！这该死的度数，“算了，施格芬少校会撕了我的。”

“继续说，酒保，回头给弗雷尔少校一箱，记在我的账上。”看着这厮这么不干不脆的作风，杰克少校翻翻白眼，干脆给出了大手笔，显然，这个德国人是不打算说点儿什么有实在的东西了，这些情报不用他说，杰克少校自己都去参观过这些歌轻装步兵师，他想要的情报是更加细致一些的。

“哦~那就谢谢了，我和你说，这次……”既然拿到了好处了弗雷尔也就开始滔滔不绝了，很多在长沙的见闻，很多观察到的中日双方的信息都说了出来，让杰克少校有些喜出望外，就恨手边没有纸笔记录下来，喊着酒保要了纸笔之后，一边听着弗雷尔少校讲着见闻，尤其是第五军和日军的交战情况，一边快速的记录着，其中很多资料在后来的太平洋战争美国人对付日本人的时候还起了作用，最起码他们在最初和日本人战斗的时候有了大致的应对方案……

“日军的火力这么单薄？不应该啊？”说到后来，不少军官都围了过来，针对弗雷尔从前线带回来的一些消息，一群军官开始发表各自的看法。

“湘军的火力在中国已经算很强了，不过这个轻装师的建立实在是和之前的部队建设有很大区别了，更像是国军的那些还算不错的部队的样子。”

“他们的部队数量太少，至于国民党的部队，罗马军团只认他们的将军不是吗，我觉得他们能够统一命令再说战斗力的事情。”

酒吧里的这一群老外顿时热闹了，台球也不打了，酒女也不调戏了，老虎机也停下了，一群人就这么在桌子上沾着水比划了一阵，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干脆从酒吧墙上拆了地图就开始比划，酒保继续擦着桌子，笑着看着这个并不陌生的场景，这群可爱的老外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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