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团长的38团阵地很快就被后面上来的第五军第六步兵师第一团接防了,一个3000多人的大团,在四天之后,除去接近700人的重伤员之外,只有300人出头的部队,按照****的规矩,那妥妥是打完撤编,但是湘军出于尊重荣誉和传承,所以不管部队打得再惨,也会被重新补充完整,而这个为围歼敌方重兵集团而创造机会的38团,显然不止会得到这一点,他需要发愁的显然不是他的部队的补充什么时候会来,而是之后走向什么方向,是多功能轻步兵集团,还是强力突击的重装甲单位,对于重大战功荣誉单位,湘军总参谋部从来都是非常的慷慨的,晋升,勋章,说不定还有荣誉旗帜,这一切湘军总参谋部都会准备好的,从不亏待英雄这是湘军的传统之一,当然,这些可以在随后的部队休整补充中慢慢的想,他有充足的时间。
而他们眼下正在享用他们的第一批次的慰问品,从第五军后勤站点发来的稀罕货色,糖水水果罐头,这一般是只有在将军餐桌上和庆祝胜利的时候才能难得一见的东西,还有第一团炊事班送来的热气腾腾的饼子,和整个罐头整个罐头扣在饼子上的红烧肘子(这又是一个传说级的战地餐罐头),各种附近搜罗来的卤味和菜蔬那就更别提了,第38团从汨罗镇撤出来之后,就享受的是这种待遇,300多条汉子面前的各类吃食和酒水,那是长长的摆了两三条桌子,一群医护兵也是来回的在桌前跑动,给这群厮杀汉子清洗伤口,重新上药,更换纱布。
38团的士兵面对这难得的丰盛宴席,却是迟疑着,沉默着,他们太累了,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的,直到也是他们的陈团长站了起来,“吃!这是我们用命挣来的!都给老子使劲的吃!”说话间抓起面前的酒碗呱唧呱唧的喝了下去,虽然说是在负伤情况下大量饮酒未必是件好事,但是这会儿一时半会儿的可没地方找酒水以外的饮料,至于果汁……似乎场景不太对劲,陈团长豪气冲天的一口干完海碗的酒水,顺手把碗往身后一丢,“都给老子喝!我们赢了!别他妈一副死了爹妈的哭丧脸!”
“是!”一群士兵站了起来,一口干了眼前的酒碗,然后麻利的抓起面前的饼子大口大口的撕咬起来,汤汁四溅的大口大口吞咽着,大口大口的咀嚼着,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哭了,眼泪在脸上刮出一道泪痕,他们团!有3000人啊!2000名弟兄就这么没了?!这长长的桌椅板凳,他们300人坐不满啊!这么好的酒菜,他们团只有从衡阳出发的时候吃过一顿!浪费?怎么能浪费了?!使劲吃!死了的弟兄说不得没走远都在看着呢!哭丧着脸怎么像是庆功宴!?吃!使劲吃!
看着这么一群吃饭都吃出惨烈气势的家伙,这群在边上围观的士兵一脸无语的表情,但是他们多少也能够理解一些,他们也激战了一整夜,虽然说不上损失多少大,或者收获多少大,但是汨罗的炮火可是扎扎实实的响了5天,鬼子前后投入兵力不少过2万人,愣是没有啃下这座小镇,要知道黄将军当年带一个团,在上海滩,还没这战绩了,当然,当时和现在的情况也不能比就是了,当时黄将军手里只有一个炮兵连,还是75毫米的,而眼下,到最后,湘军投入到这个方向的炮兵足足5个营(这5个营的统计其实有一定水分,并没有5个营的炮兵同时向着汨罗开炮,而是这个区域内有5个炮兵营为各只部队提供炮火支援,当然,这5个炮兵营基本都向汨罗开过炮就是了,而这个记录,后来被美国人破的干干净净,我会说美国一个步兵营进攻马来一个镇子,后面跟着6个炮兵营,空军还投入了近百架次的飞机狂轰滥炸么),近百门火炮,连目前湘军最强远程火炮m1938型155重加农也投入了一个营的数量,猛烈的炮火轰击就几乎没有停止过,日军冲击汨罗最凶的时候,也是湘军炮弹落下最凶的时候,虽然因为天气原因,空军对汨罗的支援力度下降到一个非常低的地步,但是两者获得的支援力量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桌子上的吃食很快就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喝多了的士兵也开始唱歌的唱歌,哭泣的哭泣,医护兵们忙着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突然唱着唱着就突然栽倒打起呼噜的士兵拖走,陈团长坐在首座上,依旧埋着头吃着手上的东西,只是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着,“熊瞎子,这里整碗整碗的红烧肉,不是用罐头肉加酱油糊弄人的,都是劲道的肘子肉!老崔!这饼子有嚼头,好吃的很!小丁,你个混球,陪老子喝几杯!今晚不用查岗!”
陈团长抓起一个酒坛子,大口大口的将酒浆倒出来,他心里好苦,团副死了,他的警卫排长死了,他的营长死了,他的连长死了,他的弟兄!他的兵!死了!都死了!酒水顺着他的脖子,大量的撒了出来,几下子酒坛子就空了,陈团长一把把酒坛子摔在地上,“给老子上酒!今天要和弟兄们喝个痛快!上酒!”
“按住他,立刻准备镇静剂!”一个女声突然的在边上响了起来,“你们是怎么想的,他一个伤员,居然给他喝这么多酒?把所有人催吐之后送去战地医院!都疯了么,你们难道想让这些战斗英雄没死在战场上,死在酒桌上?”女子大声的喊着,然后毫不客气的指挥起了在场的医护兵和在附近的士兵,上校的军衔给了她足够的权利来命令这些士兵。
几名医护兵互相看看,觉得这名似乎是女yī'shēng的人说的对,立刻扑上去试图摁住陈团长,只不过这会儿情绪激动的陈团长在酒精的催化下,不停的挣扎,几个医护兵还差点摁不住他,一边大声的喊着,“酒呢!给老子上酒!”一边将试图摁住他的士兵甩开,只是现场不缺的就是人手,随着更多看看情况不太对的士兵扑上来,陈团长最后还是被死死的摁在了地上,但是兀自还挣扎不休。
这名女军医从身边的医疗士官手里接过了一只吗啡,蹲下身,被士兵们死死摁住的陈团长感觉阴影的接近,斜眼看了过来,“好好睡一觉吧,你需要休息!”一只手轻轻的抚过陈团长的眼角,另一只手则是拿捏着注射器,轻巧的扎进颈部的静脉,无色的药剂随着她的拇指的摁压,被注入了陈团长的体内,然后这名女军医轻巧的拔出注射器。
几秒钟时间之后,陈团长原本摁着地面用力的胳膊突然一垂,整个人失去了力量,被化学药品的力量带进了混乱的迷梦之中,士兵们赶忙从这名战斗英雄身上爬了起来,两名军医抬过来一副担架,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陈团长移了上去。
“长官……”一名挂着上尉军衔的军官过来看看,虽然这名女军医搅了38团的庆功宴,但是不过不知道怎么称呼,所以有些尴尬的敬了一个礼。
“我叫刘婉,隶属湘军陆军总院,是这次战役的战地医院负责人,因为听说这里产生了大量重伤员,所以带着医疗队赶过来了,我们需要一些人手,来建立一个战地医院,我想这很必要。”女军医抱着胳膊,推推眼镜,一副高级知识分子的样子说道,“但是没想到刚到就看到你们这群家伙居然这么乱来,是想他们死吗?以后恢复bú'liáng你负责还是你们上级单位负责?”
“额,这个……”这名上尉摸摸脑袋,他们这群指挥扛枪打仗的泥腿子,哪里懂的这么多,仅有一些急救知识还是在加入湘军之后才bèi'bī着学的,但是听着似乎自己创下大祸的上尉,被这名女上校戳着鼻子一顿好骂,也发不出脾气来,不过他也不在意,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就不能喝酒了?扯淡呢?
“哼,看样子说了也白说,给我腾空三个院子,打通了,我要建立手术室和诊疗室,还有必要的药品堆放,你们的团长呢?我要征调一个连的人手帮忙。”刘婉上校看着这名眼神四下瞟的上尉,就知道自己说了也白说,当下也懒得浪费力气,当即抓起了壮丁。
“啊?”这名上尉当时就是一副苦瓜脸,这回去和团长一说,这个协助建立战地医院的任务十成有九成就落在了自己头上,指不定后面的安全保卫单位也就是自己这个连了,眼见着湘军大部队就要向前推进,难道自己的部队就要因此在这里看着?这名上尉连长当即有些傻眼,自己翻得是哪门子贱,看到人家漂亮小姑娘凑上来做的是哪门子死!这真他妈的冤枉的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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