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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小寒山神尼

前往寺庙盗宝，我还是头一回，虽然过程简单，但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这法宝可是有主的，而且这号人物还是佛门弟子，老早听说蜀山里佛法微妙，道法精妙，若以我这半桶水的法术，在佛子眼皮底下偷鸡摸狗，我想想也是胆寒。事先我怎么就这样大胆了，难道是为了挣个脸皮下来，连命都顾不上了。哎！心中思绪千百念间轮转，对于即将来到的盗宝任务，我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到了地头再说。

大雪山里罡风比别处强烈了不少，因此飞行时我都是迎着风向前斜飞。沿途俯视，只见到处冰崖千仞，雪峰如丛，茫茫一色的白地。天色老是那么阴沉沉的，日月无光，一望数百里地界都是愁云漠漠，惨雾冥冥。四处雪光强烈，眩人双目，并不觉出一点光明景象，加上北风怒号，飞雪排空，汇成一片荒寒。别说人兽足迹，就连雀鸟我都没见有一只飞过。这块地方如此贫瘠，但是却是蜀山一顶一的炼级圣地呢！而且大雪山方圆几千里，在此修行的佛门高僧，散修仙人，巨妖大魔为数还不少。偶尔有玩家在路上还能拣到‘贫僧’，只要送衣赠药做个善心人的样子——恭喜你先，那很有可能是佛门的大德高僧，而你也就时来运转咯。想到开心的地方，我不由地加快了遁光的速度。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好些千百丈高的冰崖雪壁忽然崩塌，当时冰花高涌，云雾腾空，轰隆轰隆之声，犹如震雷响彻天际。跟着周围的雪山受了震动波及，纷纷响应，相继崩塌，声巨而沉，好像全山都在摇撼，端的光景凄厉，声势惊人。我驾御着飞剑匆忙闪避，急切之间御剑术好像比以前灵活许多，从容不迫地躲避过一次雪崩，我忍不住回头望去，原本如聚密林的雪白峰峦崩塌成了一块平地，雪雾弥漫地天空浓稠了一会才渐渐恢复清朗，没过一会，原本的地方已经看不出崩塌的痕迹，而在那中间的地方，又开始聚集起一座山峰的雏形！

我擦了一把冷汗，心中小鹿犹自跳个不停。刚才正是在生死之间打了个转啊。

翻过了这一片雪山区域，目的地便近在咫尺了。忽然眼前景色一变，让我大感意外的是前面的盆地低洼地上，是一处广大的平原，遍布的葱绿芳草生机盎然，错落有致的稀疏丛林生长地格外茂盛，嫣红万紫的不知名小花如天空繁星一样，点缀在草地树丛之间。周围的气温更是与别不同，隐隐地暖意酝酿周围，此地犹如四季如春的昆明，让我大叹造物的神奇。这一块群山环抱的盆地如此安宁，又是此次盗宝的根据，我猜这佛宝肯定守护森严，而且这佛宝的主人来历也相当的“恐怖”——搞不好是某个神僧的驻锡地。啧啧……这一躺我肯定是白来了。

悄悄降下遁光，御起太阴真气后我才缓慢前行。一路行来，飞禽走兽见了倒不少，而且出奇的是这些平日里见人就惊、互相侵害的禽兽竟然相安无事，而且淡然的样子很有一副灵兽灵禽的模样。让我看地啧啧生奇，对此地主人的好奇也到了顶点。

盆地的中心地带有一座崇山，那就是我此行的终点。约莫行了五六里路，我才到了山脚。此山又与周围环绕的雪山不同，那些经历千万年风雪洗练后，山岩实质宛如精铁，隐隐地透着寒意，初看上去不怎么起眼，但要摸上一摸后，刺骨冰寒立刻深入骨髓，那血花降的是连绵不绝煞是好看。眼前的山岩色做凝碧，虽然草木不生，但是其中蕴涵的灵性却是我生平之初见。

转过山脚，再往前行，一座粗糙的棚屋突兀眼前。不用说，那肯定是高僧的驻锡地，我壮起胆子步行过去。还没进屋，我就发觉棚内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棚屋当中的蒲团印痕犹在，想来此地主人必是出外远游去了。一想到此时此地只有我这个心怀叵测的人，想拿走什么东西还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吗。

只是，周围好像被水冲洗过一样的摆设，我硬是没发现哪件有佛宝的架势，蜀山的宣传片里，七宝金幢的降魔至力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了，这会我想拿起什么东西，我都要和它来比较一下。黑乎乎的香炉，破旧的蒲团，陈旧的木鱼铜磬，让我感兴趣的一叠经卷在我翻看一会后，摇头大叹——这地方也太穷了一点吧。什么好东西也没发现。

碰上这样的情况，我也只能用排除法来试验了。掏出那份古怪的任务书，我一边注意着上面的动静，一边轮流试探着那几件东西里面有哪一件才是正牌货。

手刚碰上香炉的时候，任务书上忽然传来一阵震动，寥寥几行文字下面，空白的地方忽然显现出大段大段的文字。嘿！这就成了！我大手一卷，把那香炉收进乾坤袋里。刚抬腿往外冲去，一道看不见的佛门禁制悄然矗立眼前，碰撞上去的结果，除了让我鼻青脸肿外，乾坤袋里的香炉竟然不翼而飞。我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一阵止不住的恶寒从心底升起。小心地用眼角余光后望，腿一软，我很干脆地倒在地上。

在那破旧的蒲团上，正坐着一妙龄女尼，双眼合闭，神仪内莹，宝相外宣，这架势我怎么看都是个超级boss，纤细的小腿顶不住重压地软了下来，我‘纳头便拜’。

“外道弟子血手修罗巧涉灵山，许是命中注定的福缘。在下与那香炉竟然一见投缘，原以为必定是大师的厚赠，想不到还是福薄了一点。惊动大师之处，尚企原谅。”

女尼照旧入定，什么表示也没有，但是棚屋周围的金光禁制已经悄然消逝。有见于此，我的心气胆量就大了起来。

“弟子虽然出身外道，但一颗向道之心，从来未有歇息过，今日巧逢大师，我想这注定是上天赐予弟子脱魔入道的良机。修罗望乞大师指点迷途，加以造就。”纳头又是一拜，接着又说道。

“弟子曾听佛子说道，曾说‘导一恶人向善，胜过十件百件善事’。今日大师导我皈依佛门，不吝是一件极大的功德。望大师大发慈悲，救我脱离无边苦海。”做戏做到底，我又很硬气地叩了几下梆梆响的响头。

这一下，终于让那女尼动了颜色。话音刚落，女尼头上现出一圈佛光，转瞬即逝，接着睁开一双神光莹莹的妙目，笑曰：“你此次前来，原也不是偶然。只是你身处外门，不在我门墙下，因此无须多礼。你便站立一边，听我分说。”

这姿势不是我爱好，我之所以跪拜也不过是因为活命的关系。所以听到可以站起来说话，我自然是开心地应了个是，接着恭敬地立在一边。那样子可以参考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训话的小学生。（心情绝对是诚惶诚恐，态度绝对是规规矩矩）

女尼笑道：“我在此地闭关已三百年，如论修行岁月，还不止于此。因我在佛座前发下宏愿，誓参上乘功果，立无边善功，而不杀一生物。即遇极恶穷凶，也是以慈悲智慧、坚忍恒毅之力度化。我虽身具降龙伏虎无上法力，只用以为救世之用，从未以之伤害一命。苦行多年，忽然大彻大悟。本早功行圆满，只为当初佛前发愿之时，偶然动一尘念。我佛法不打诳语，有因有果，念即是因。有此一因，必须实践，始得解脱。为了此一段世缘，虽迟我百余年功果，但我佛法度人功德，胜于度世。说解脱，便解脱，何论迟早？这些话也不必多说。当初我的誓愿就是找一有厚根兼与我有缘之人，传我衣钵功法。我本想录你在我门下，但听你之言，你尝与香炉有缘，想必这也是天意。你虽不能得我衣钵，也可以记名在我门下，我传你一门法术，希望你勤奋勉励，不可堕下一颗向善的诚心……”

后面大段大段的话我都没听下去，此刻的我恨不能大把大把扇我的大嘴巴。说什么好话不行，偏偏说和那破香炉有缘，结果怎么样？本来可以做这个神尼的开山关门大弟子，结果，因为一个破香炉，我只能得一门法术。这好处差了多少，十万八千里还不止啊！

人生的痛苦，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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