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媒婆满脸疑惑,我也是满脸疑惑。
我对王二说:“文闯这不是好好躺着呢吗?怎么又说是在青爷手里呢?”
王二说:“刚才他说的,应该是魂魄。”
姚媒婆很肯定地说:“不能,闯儿的魂都在呢,完完整整的。”
这次王二没有马上被说服,反而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文闯的魂,和之前不大一样?”
姚媒婆微微闭上双眼,仔细感觉了一会:“没什么区别,不过,我总觉得他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好像很不愿意呆在这里。”
王二说:“因为,现在文闯身体里面的,根本就不是他本人。是另一个魂魄。”
姚媒婆斩钉截铁:“不可能。是不是他自己的魂我还分不出来吗?”
王二眨眨眼:“如果是同时出生的双胞胎呢?”
姚媒婆愣住了:“文闯?双胞胎?怎么我不知道?”
王二指了指文闯脚腕上的玉环:“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姚媒婆愣住了,嘴里喃喃自语:“我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王二站起身:“奇怪了,青爷就是一小混混,怎么还会勾魂了?而且隔着这么远?想不通,想不通。”
我担心的问王二:“二大伯,你有把握吗?”
王二看着我:“当然有把握,我跟你说,我这一身功夫,水里来火里去……”
我摆摆手:“你别吹了,我听实话。”
王二嘿嘿一笑:“实话是吧,实话就是……我全是看书看来的,还没有实践过。不过,捉了王大胆又捉朱家大侄子,好像都挺顺利的。”
我说:“原来你就是个赵括啊。”
王二八成不知道赵括是谁,不过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信誓旦旦的说:“大侄子,你要是不信我,你可以跟着来。到时候我让你见识见识。”
我说:“别,这次我肯定不跟着去了。昨晚上找张老师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
我们正说着,姚媒婆忽然哭了起来。
我紧张的问:“姚奶奶,你怎么了?”
姚媒婆说:“我本以为文闯是病了,吃点药就能好,没想到真的丢了魂。这可怎么办。王二,你可赶快救救他吧,你要是不行,咱们就从外面请个道士。”
王二气的跳起来:“你这是什么话?我不行?我现在就去把魂给找回来。大侄子,走。”
我摇摇头:“我不去。”
王二回过头来:“走吧走吧,去不去的看个稀罕。特别好玩。”
我摇摇头,指了指木夯:“跟她玩也挺好玩的。而且没有危险。”
王二拽我:“整天和丫头片子混在一块干嘛。你看二大伯我过的多有意思。走走走,咱们抓鬼去。”
我死死抓着门框:“我不走,你干嘛啊。哎呦,二大伯,把我放下来,我叫人了啊,救……呜唔……”
王二把我扛了起来,我张开嘴刚要叫,他伸手在我下巴上一扭,顿时我感到一阵酸麻,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王二扛着我大踏步往村子外面走,引来无数路人围观。木夯不放心,在我们后面一路跟着。
王二一路上还劝我:“大侄子,你就把我这一套本事都学走吧。咱们王家人,我也就看你还有点出息。”
我心想:“这麻痹不是废话吗?王家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过了一会,王二居然诧异的问:“大侄子,你怎么不说话啊。想学又不好意思承认是吧。行行行,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王二这一路上走的很得意。肩膀上扛着我好像一点也不累。
我现在的表情很定很扭曲,我趴在王二肩膀上,眼睛看着后面的木夯。
起初的时候木夯紧张兮兮,后来一路跟过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这时候已经笑得走不了路了。
忽然,王二把我放到地上,两手在我下巴上一捏,我动了动嘴,觉得我能说话了,当场就要破口大骂:“二大伯你……”
王二连忙捂住我的嘴:“小点声,到了。”
我这时候才发现,青爷的大宅子已经近在眼前。不过,和几天前不同的是,这宅子到处都贴满了符咒。而且,这些符和王二的不同,画的很有气势,一看就是出自行家之手。我大略看了一圈,这些符有三四种。虽然是手写,但是每一种都一模一样。和王二的千变万化,截然不同。
忽然,我的目光看到了一张符,和王二的镇鬼符很相似。我看着王二嘿嘿的笑:“二大伯,这个同行好像比你高明不少。”
王二挠挠头:“是个道士?”
我一看是道士,不是什么鬼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是人就好说,可以讲道理,不行咱报警啊,明的不成来暗的,总能治得了他。于是我一身轻松对王二说:“二大伯?咱们是不是要打上门去,你们两个斗斗法?”
王二一直擦脑门上的汗:“不成不成,这小子道行太高了。鬼魅无形能勾人魂魄还好说,有对付的法子。没想到,这小子一个道士有这么大的本事。这麻痹要成仙啊。”
说完这话,王二扭头就走。
我乐得哈哈大笑,拽住他:“二大伯,你把我扛了这么远过来,屁事没有想让我自己走回去?不行,你还得把我扛回去。”
王二倒也不计较这些,抬手又把我扛起来。
木夯不满的说:“二大伯,你没事一趟趟的溜人玩啊。”
王二一路走一路嘀咕:“不可能啊。他为什么要勾走文闯的魂魄?难道是为了……不可能,拿走魂也没用啊。难道是调虎离山,想把身体也弄走?可是凭他的本事,我也不算是只老虎啊。他怎么又跟青爷混在一块的?”
我趴在王二肩膀上听王二嘀嘀咕咕,一路上如坠云里雾里。
我对王二说:“二大伯,我知道青爷为什么要对付文闯。”
王二一边走一边问:“为什么?”
我说:“肯定是鬼朋友上青爷身的事露馅了,人家请了道士把鬼朋友给抓了。然后顺藤摸瓜逮住了文闯。”
王二放满了脚步:“原来是这样。不过,他怎么能勾走文闯的魂魄呢。大侄子,你给我详细说说。”
于是我把我和文闯怎么找鬼救木夯,怎么和鬼朋友做交易,怎么滴血签合同,保证以后给他上供烧纸之类的事仔仔细细又说了一遍,做了很多补充。
木夯在后面听得感动不已,要不是考虑到自己身材瘦小,几乎要把王二换下来,她自己背着我。
然而,王二听了这番话,身子猛地顿住了。把我放到地上。一个劲地叹气:“你们太傻了。鬼的话能信吗?尤其是常年没人搭理的孤鬼。这种鬼就像是光棍一样,整天没事了就一个人瞎琢磨,一肚子坏水。总想沾光……”
我看了看王二,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怪不得你买个包子都要挑挑大小。对了,木夯,你的自行车……”
王二臊的老脸通红,扭头对木夯说:“木夯,你吃饭了吗?”
我没心思和王二瞎扯,问他:“二大伯,你倒是跟我们说说,怎么就不能跟鬼做交易了?”
王二顺手把我扛起来,扭头又向青爷家走去:“你们不知道,鬼朋友教文闯的那个仪式确实是定契约,不过,不是什么烧纸上供。而是养鬼。不是一般的养,是用自己的身体养,用自己的运气养。鬼发达了人也发达,鬼倒霉了人也倒霉。凡是定了契约的人,等于一辈子都要受鬼的制约了。”
我惊叫一声:“卖身契?”
王二说:“也差不多。这和南边那些养小鬼的有相通的地方,虽然方法不同,但是效果很相似。不过,比养小鬼更可怕。是邪术,抽大烟一样的邪术,痛快一时,害人害己。怪不得,那个道士抓住了鬼朋友就能把文闯带出来。他们两个的魂魄现在已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了。麻痹的,我以为这小子有多高的道行呢,看吓得我这一身汗。”
我趴在王二背上,担心不已。
木夯在后面担心的问:“二大伯,文闯一辈子就被那只鬼给控制住了吗?”
王二大手一挥,差点把我从肩膀上掉下来:“你放心,有你二大伯在,有什么办不了的?”
我担心的问:“又是从书上看的?没有实践过?”
王二满不在乎:“这次就要实践了。那话怎么说来着?摸着石头过河。”
我不满:“你这不是放屁吗?你摸着石头一遍一遍的过,文闯的命可只有一条啊。你摸爽了,呆水里不出来。别人怎么办?”
王二心情大好,把我放下来:“大侄子,你就放心吧。”
我站在地上,看见我们距离青爷的大宅还有一段。但是路中间站了四五个人。都是青爷的手下。
那几个人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们三个:“老头,你扛着孩子在这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这是练什么功夫呢?”
王二还没有答话,忽然有个人把我认出来了,指着我说:“这不是那个王天下吗?那个张……的事他可是知道。”
我连忙摆手:“不关我的事啊,我没有说漏嘴。”
王二提了提我的领子:“别在那缩着脖子,有我在呢,怕什么。”
然后,他对那些人说:“把你们头头叫出来。”
那些人不满地说:“老头,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了早把你揍了。你知道我们大哥是谁吗?桐柏青爷。”
王二哦了一声,那你就告诉他:“桐柏王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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