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虫石。”任酮的眼神既惊喜又诧异,还带着一点儿疑惑。
“虫石?”
“鬼虫被煅烧后,结成的石头。”任酮简单的给我解释了一下。
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抽出一片手绢,将虫石放进去,谨慎的包裹起来,放到抽屉的角落。
扫了抽屉里头一眼,他用膝盖关上了抽屉。
“它半夜不会变成虫子吧?”我很担心。
任酮言简意骇的回答,“不会。”
“要不,咱们两个还是回家睡吧。”我同任酮商量,并十分担心的猜测着,“刚刚那些虫子被我们弄死了,那个放虫子进来的人,肯定会知道。一会儿,他肯定会放更大更多的虫子进来。”
“不会。”任酮很肯定的回答。
“怎么不会啊!你刚刚还说你能听见虫子爬的声音呢,但是你根本听不见。”我已经不相信任酮了。
任酮说:“有虫石在的地方,不管什么样的虫子,都不敢靠近。”
他环看了一下房间,“起码这个房间之内,没有虫子敢进来。”
“你确定它就是虫石?”
“我确定,就是虫石。”任酮斩钉截铁的回答。
骗子!
十足十的骗子!
他刚刚说虫石的时候,明明一副不确定的模样。
“要不,我自己回去?”我小声商量。
任酮嗤笑一声,“就在这里睡。”
“睡不着,不敢睡。”让我在这间屋子睡觉,就好比让一个怕鬼的人守着坟墓睡一样,挑战着我的承受极限。
“乖一点。”任酮看了眼时间,“明天我们还要上班,早点儿睡。”
“喂。”我还没来得及说下面的话,任酮就关了灯。
我以非人类的速度,蹦到了床上,将被子全部卷在自己身上。
床边一沉,任酮坐了上来。
他躺到了我旁边,伸手要扯被子。
在我身上扯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找到被头。
嘿嘿!
被头被我别进去了,压在我身体底下,就算他扯个遍,也不可能找到。
“把被子放开。”任酮不耐烦了。
我不吭声。
任酮坐起来,粗鲁的将被子从我身上扒了下来,然后延展开,盖在我们两个身上。
我想从他身边钻出去,他用力搂住我。
他凑到我耳边,唇语着,“不要乱动,一会儿下鬼虫的人会过来。”
“我害怕。”我瑟缩了一下,使劲儿朝任酮身上凑。
会驱使鬼虫的人,他身上肯定有很多虫子。要是我一不小心,被某个奇怪的虫子钻进了身体里头,在我身体里繁衍生息,最后我的皮肤底下全是虫卵,体内全是虫子,却还没法死,那简直太可怕了。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安全。”任酮老调儿重弹。
我点点头,却不敢安下心来。
任酮悄声说:“别怕。”
我知道任酮的目的,他想引蛇出洞。可他这次不该带着我,因为我肯定会给他拖后腿。
如果面对的是鬼,我也许会有一点儿勇气。但面对的是虫子,是让我最恐惧的东西,我实在没有办法对抗,我能想到的只是逃跑。
我甚至连踩死虫子的勇气都欠缺,我会担心别的虫子来找我报仇。
虫子会报仇这种想法很可笑,我知道,但我就是怕。
我也没办法,克制不了的害怕着。
压低了声音,我悄声对任酮说:“一会儿,要是你有危险了,我说不准就会甩开你跑了。你到时候别怨我,我实在是怕虫子。”
舔了舔嘴唇,我蹭了蹭腿,“如果咱们要面对的是鬼,或者是别的,我兴许还有点儿勇气帮你。但要面对的是会弄虫子的人,我现在只想跑,一会儿肯定更想跑。”
任酮拍拍我的后背,“不会有危险。”
他一直十分镇定,而且坦然,躺的姿势也十分放松,好似完全不把虫子放在眼里。
我回想了一下。他刚刚抱着我从床上跃下去的动作虽然迅速,但完全不惊慌。他也根本不着急弄死虫子,是我惊恐的催促了一声,他才动手的。
我心里一跳,突然明白一件事情,“你早就知道床底下有虫子,是不是?”
任酮没回答。
“你假装不知道,是想将计就计,把放虫子进来的人引出来。肯定是这样,没错儿。”我揪了揪任酮的衣领,“你那会儿说没听到,是骗我。”
“睡觉。”任酮扔了两个字给我。
我想明白之后,便开始后悔,“我不该咋咋呼呼的说床底下有虫子,把事情搞砸了。”
“别乱想,你脑仁小,想多了会变痴呆。”任酮拍拍我的脑袋。
“要是我没咋呼就好了,你也不提醒我一下。”我越发的后悔了,“要是刚刚我不咋呼,说不准你已经抓住那个放虫子的人了。”
“你做的没错。”任酮动了动脑袋,“我预估错误,没想到鬼虫会进化。”
“你的意思是,我做对了?”他这意思,看来我歪打正着,不仅没误了他的事儿,反而救了我们两个。
“嗯。”任酮拍拍我的后脑勺。
“有声音。”我朝任酮怀里拱了拱,屏住呼吸,不敢再说话。
门外走廊刚才传来很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到了我们房门外停了下来。
静止了有五六分钟,门把手突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那个人在转门把手想要进来。
我紧张的直冒汗,浑身紧绷着,和惊弓之鸟似的。
门并没有如我们所希望的那样打开,因为又有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出现。
那脚步声也停到了我们门外。
“徐妈,你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隔着门板,常月惊讶的问话声,传了进来。
徐妈磕磕巴巴的回答着,声音里透着股紧张劲儿,“我,我,我睡不着,到处溜达溜达。”
“你怎么不开灯?”常月问徐妈。
徐妈急促的呼吸了两声,“我能看见,能看见。我到处看看,看看水龙头什么的关没关。”
“都关了,你别担心了。”常月声音里带着暖意,“你回去睡吧。”
“那我回去睡了。”徐妈离开的脚步声很快很重,也很凌乱。
等徐妈的脚步声消失了,常月的脚步声也渐渐远离了我们房门外。
我很疑惑,“难道徐妈是幕后主谋?”
“也许。”任酮回答。
我摇摇头,“徐妈这么没脑子,应该不可能是主谋。”
徐妈明摆着脑子不好使,明知道任酮有特殊的能力,还敢朝任酮的牛奶杯子里放虫子。
她一次不成,竟然还来了第二次。第二次没成功,竟然还想要潜进来看看。
她这作风,简直就像是把凶手两个字贴在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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