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刘国栋和林柱民悄悄地来了。
奶妈柳姑做了一大堆的菜,晚上全厂集体会餐。兄弟四个加上温岭五人,痛喝了一顿。
夜里,肖雨婵又控制不住地紧张了起来,虞松远和林涛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柳姑也脸色雪白,惊慌失措、坐卧不安的样子。见他们四人武装整齐又要出发,肖雨婵忽然拉拉虞松远的胳膊问:“我……用不用通知警察?”
林涛说:“婶子,姐,我们早有安排,警方和军方从今天晚开始,会有人在外围策应我们。修理厂、小院,也有专人暗中警卫。你们完全放心,天罗地网,歹徒定然有来无回!”
两人听他这么一说,神情才略微放松下来。柳姑对虞松远说:“看我一慌,就忘事。上午你于月月婶子来电话,让不要给她们汇钱。庄虎已经将苏北公司的分红,提前给她们打过去了,钱足够用。我怕她们是客气,就与小庄联系了一下,是真的。”
夜里风很大,虞松远四人又潜伏一晚,仍是一无所获,四人天亮前,悄悄从秘道撤回小院。歹徒越是按兵不动,虞松远四人越是警惕,不敢松懈一点。
在训练营时,张铭曾对潜伏、捕俘、狙杀等特种行动,归结为两个字,即“耐心”。张铭说:“所有这些行动,归根结底都是心理和生理的较量,核心就两个字-耐心。谁坚持下来了,谁就是胜利者。而谁在最后一分钟失去了耐心,谁就会成为对方靶子,就会成为刀下鬼……”
接下来的几夜,依然风平浪静,车间的改造已经完成了,歹徒却无丝毫动作。
这天晚上,天上晴空万里,月色皎洁,见他们又要出发,肖雨婵说:“这么多天没动静,或许是我们多想了,今后你们就在楼里守着吧?”
刘国栋说:“小嫂子,连你都开始放松警惕了。这正是他们要的效果,说明进攻也就在最近了。你和婶子可是一点大意不得!”
刘国栋和林柱民知道虞松远正陷入尴尬之中,但林涛总是拿他们开玩笑,他和林柱民也就跟着叫开了小嫂子。
虞松远暂时顾不上“教训”三个战友,他狠狠地瞪了刘国栋和林涛一眼,便对柳姑说:“国栋说的是。我估计他们该来了,就在这两晚,你们母女俩人睡在中间无窗的房间,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不准出屋,更不准靠近走廊窗户。”
晚上十二点刚过,虞松远的耳麦里传出清晰的“嘟嘟”两声,这是林涛在发出信号,对方来了。与此同时,潜伏在密林各个要道的虎方市局刑警大队的吕队长和省军区警卫连的赵连长,也同时收到这一信息。
他们在共用一个频道,正是温岭打电话通知他们的。
虞松远此刻正伏在高大的松柏林梢处,他按照林涛指示的方向,用望远镜仔细地探索着林海顶部。林梢之上,月色如水,清风除来,山林涛声阵阵。林梢之下的林海深处,却一片黑暗。
用夜视望远镜,能清晰地看到,六个黑衣人借助林木掩护,在林间如履平地,成“一二二一”作战队形,正悄无声息地向小院奔袭而来。
虞松远通过带耳麦的对讲机,轻声发出信号:“‘红蜘蛛’小队目标六人,在松林内运动,方向修理厂小院。全体注意隐蔽,外围警戒部队迅速隐蔽进入位置,合围、封闭整个禹山。警卫连合围小山头,兄弟小队封闭林梢退路,确保无一漏网!”
林涛、刘国栋、林柱民、赵连长、吕队长都用喉音回话:“明白!”
六个黑点越来越大,他们来到离虞松远隐藏的大树约十来米的地方,停下来观察了一下动静。未发现异常后,尖兵向山坡下运动,接近小院侦察。其余人,则蹲在树根,静静等待。或许是尖兵发出了安全信号,五人成搜索队形,向小院接近。
进入攻击范围,虞松远轻轻通过耳麦向各组发出三声“嘟嘟嘟”声,早已经埋伏在小院边缘的军区警卫连一个排的战士,立即在打亮手电的同时,一阵密集的弹雨,将六名歹徒覆盖,走在最前面的尖兵被打成了筛子,一头趴到地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就在枪声响起的同时,袭击者就知道行动已经暴露,后面五人象鸟一样纵身掩藏在大树后面,开始还击。轰轰几声,几枚战术手雷,在警卫连封锁线前爆炸。
爆炸声中:“红蜘蛛”小队剩余五人,交替掩护着向山林深处退去。
士兵们并不追赶,枪声稀了下来。但当他们想从小山头向禹山主峰运动时,立即被一阵弹雨打回林内。士兵们一点也不手软,各种枪支、榴弹、手榴弹织成了密集火网,地面逃生,连一丝可能也没有。
他们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
军区警卫连已经团团围住了小山头,知道被包围的,是道行高深的“红蜘蛛”雇佣兵组织的杀手,根本就没想捉活的。战士们得到的命令是,封闭地面逃生之路,对一切试图闯关者,杀无赦!
小山头密集的枪声响起时,老奸巨滑的黄吉大吃一惊。他从枪声的密集度已经判明,事情已经败露。他迅速指挥车队想要先行逃走,可还是晚了一步。军区二个步兵营,在整个禹山的外围,已经拉起了一个完整的战术警戒线。
禹山已经成了一个铁桶,连一只苍蝇也别想悄悄飞出。
黄吉无耐,只好驱车躲进了山上的一个废弃小院里,再想突围之策。
“红蜘蛛”小队见地面突围无望,他们迅速蹭蹭蹭几下窜上粗大的松柏顶端,瞬间隐身进茂密的枝叶之内。战士们并不对树梢射击,林内没有光线,根本就打不中,同时更怕误伤着兄弟小队。
“封闭林梢,交替掩护,截断逃生之路。”虞松远在对讲机内对兄弟小队下达命令后,自己与林柱民一组,林涛与刘国栋一组,互相掩护着。他们身形灵活,都有极强的轻功基础,在密集的松柏林梢,几乎如鱼得水,来去如风,死死封闭了林梢退路。
“红蜘蛛”小队也在林梢飞来飞去,不时火力突击,试图打开缺口,从林梢突破出去。但是,林梢之上晴空万里,月色皎洁。而林梢之内,漆黑一团,树叶密集,他们根本无法击中目标。
不管他们向山林的哪一侧运动,前方的道路总是被两团黑影挡住。他们如猿猴一般灵活,如飞鸟一般轻盈。他们并不进攻,甚至很少开枪,只是封闭去路。每当“红蜘蛛”向某一方向集中突击时,他们才会枪弩并发,点水不漏,无一丝破绽。
虽然是“红蜘蛛”,这种林梢上的运动、突击,是很耗费体力的。时间一长,他们就耐不住了,便会跳下林内。可林梢上的兄弟小队,却并不跟进地面相搏。他们只是以逸待劳,死死封住去路。小山边缘的林梢,让“红蜘蛛”小队始终无法接近。
而地面上,则完全交给警卫连。又是几次地面突击不成功后:“红蜘蛛”小队再一次蹭蹭蹭地几下跃上林梢。他们已经向警卫连攻击了数次,弹药已经不足,枪声稀疏了下来。体力也受到一定消耗,动作也不象开始那么轻松了。
兄弟小队抓住时机,四支手弩同时击发,嗖嗖几箭,刚刚攀到大树顶端的“红蜘蛛”小队。虽然都灵巧地躲过攻击,但立身未稳,有两人手臂同时被击轻伤。
虞松远及兄弟小队,没有开枪而是选择用弩,这是他们的经验战法。
在林梢之上,树梢摇摆,大家都在快速运动之中,如果用枪,很难一击而中,而且还会快速暴露自己。而用弩就不同了,由于没有声音,对方经验再丰富,反应也会慢一拍。
乘黑衣人惊慌躲避弩击的有利时机,虞松远和林柱民没给对手反应时间,他们抽刀在手,象鹰一样迅速扑向“红蜘蛛”,展开林梢缠斗。林涛和刘国栋则从另一边包抄过来,与他们贴在一起,将黑衣人围在核心。
“红蜘蛛”队员此时已经无法射击,只好抽刀相搏。四对五。虽然兄弟小队在个人能力上技高一筹,小队配合默契,死死封死了“红蜘蛛”逃生之路。但是,双方基本打成了平手,短时间内在林梢翻飞、追逐、跳跃,谁也奈何不了谁。
林梢缠斗,是技术活。为了不停地变换位置,并保持平衡,人必须用两只脚和一只手固定自己。刀和枪,只能有一种选择。而一旦被贴身缠在一起,持枪的弱势就暴露出来了。因此,大家不约而同地,都选择搏刀。
如影随形、无处不在的刀影,每一下却都是致命的。在这种高手对决的林梢之间战斗,毅力、技艺、胆量、灵敏性、自身素质等,每一样都很重要,每一秒都决定着生和死。
警卫连的战士们,警惕地警戒着地面。他们只能远远看到林梢顶部,黑影追逐、纷飞,只有咔嚓咔嚓的枝叶断落声,被刀划中时的“啊”“啊”的轻声惊叫声,偶尔出现的砰砰的枪击声。
这声音让他们心焦,但却无能为力,帮不上忙。赵连长是侦察兵出身,他手握刺刀,心急如焚,几次想跃上林梢加入战团。但战场总指挥,军区副参谋长饶中红严令他坚守指挥岗位,不得擅离职守。
见持刀冲不出去,居中的两名“红蜘蛛”又抽枪在手,不住射击。砰砰的枪声不断,让林下的战士和武装刑警们心惊肉跳,都不约而同地将枪口指向林梢。
可手电光下,高高的大树顶端变幻莫测。你根本看不见人,只有几条黑影在快速移动,互相追逐、缠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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