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华跺了跺脚,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脱下衣服揣进床底,扯了扯头发,就躺到了床上。才平复了心情,们哐当一声响,直接被人踹开了。
“大胆……你们这帮野蛮之辈。你、你们……”
两人慌了神,要是它们发现公主不在房中怎么办?
一行人冲进了房中,这时,只见帘帐后正在起身的女子,都呆住了。
荣华公主一直在房中?
“大胆!”慕锦华连忙裹紧了被衾,“都给本宫滚出去。”
那些人都吓傻了眼,直勾勾的盯着帘帐。
慕锦华这下子是真的怒了,想不到他们主子如此,奴才也是一个样,气得发抖。“你们究竟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底,都给我滚出去。”
双儿和孙永福急忙跑了进来,拦在了床前。
“于副将,你看也看了,该走了吧?”孙永福握了握拳,举向东边说道:“回京后咱家便上报皇上,定要摄政王给我们公主一个说法。就几个奴才,还反了天了不成?”
几人才知闯下了大祸了。
那于副将不慌不忙,躬身道歉,“公主,属下一时情急才冒犯公主,请公主恕罪。”
“一时情急?”慕锦华讥诮道:“一时情急就胆敢冲撞本宫闺房?于副将,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听闻摄政王一向是赏罚分明,定不会包庇尔等。孙公公,你即刻带着本宫令牌回宫,让皇兄为我做主,定要摄政王给本宫一个交代。”
“请公主别为难我们。”于副将使了眼色,众人齐刷刷跪了下来。“今夜行宫南苑走水,我等怀疑是上次那一伙黑衣人所为,欲行调虎离山之计。我等担忧公主,故才冒犯公主。”
她今日的确听到城中有人在说走水了的,只是巧合?还是他们故意安排得。心里隐隐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样。
“这件事暂且不究,你们看也看了,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给本宫滚出去。”
被她一吼,于副将心里十分不平衡,咬咬牙忍了下来,带领众人退了出去。
他们一走,孙永福便去关上了门。拍拍胸口,靠在了门上。“公主,吓死咱家了,还以为要穿帮了呢。”
“你们知道我出去了?”
“嗯,邱兰姐告诉我的。”双儿打开帘帐,看见她的脸,吓了一跳,“呀,公主你的脸怎么了?”她不好意思说,就像是她去钻了土灶一样,面上黑不溜秋的,十分滑稽。
经她一问,羞囧了,她咬紧银牙,“没事。”好你个玉洺辰,一定是故意的。“对了,南苑走水是怎么回事?打听清楚了吗?”
双儿和孙永福都白了脸,她一看不对劲,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孙永福走上来,把今儿个自己碰上的事说了一遍。他那会儿肚子疼去如厕,看见有黑影穿过,当时没多想。回来时候看见有人在东苑周围活动,以为是温圆派人来监视他们的,就留了个心眼躲了起来。
这一躲不要紧,他看见有人迎面走来,对那人说了什么,正要惊叫,就被他一刀割破了喉咙。
“当时咱家都吓坏了,那人又在周围查探了许久,才敢出来。”他抬眼,做了一个封喉的动作,“公主你说,他们不会是之前那伙人吧?”
既然摄政王的人都能找到这里,那么杀手也该到了。
“你的意思是南苑的走水与这有关?”
“奴才猜是这样的,有摄政王的人在,那些人不敢嚣张,只能乘乱而行。”
他说得有几分道理,慕锦华思忖,今日在西街闹了闹,温圆狗急跳墙定会有所行动。要是再碰上之前的杀手,对她可是大大不利啊。
半响,她认真的嘱咐两人,“今夜都留心些,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先逃出去再说,别管我,我不会出事的。”
两人蠕唇,看她眼神犀利坚定,都应了下来。
这是一个不平之夜,暗流涌动。担心事太多,她在床上翻来翻去怎么都睡不着。
蓦地,听到房里传来了轻微的响动,神经霎时间绷紧了。
手里紧紧的拽着匕首,她半眯着眼睛,伺机而动。
那人慢慢的走进,掀开了帘帐,也是在这时,慕锦华抬起手才朝他刺了过去。
“曦主子,是我。”邱兰低声道,还好她反应及时,不然这一刀下来,也得养个十天半月的。
慕锦华舒了一口气,身上大汗淋漓,“出什么事了?”
“东街和西街出事了,玉公子让我来接你走。”她抹黑拿了衣服过来,放在床前。“公主快更衣,要晚就来不及了。”
“是不是还有其他事?”她下床,一边穿衣一边问道。
只见这时,黑暗中一道暗光闪过。
“小心。”邱兰抱着她往旁边一闪,手臂上还是被擦出了一道血痕。顾不上伤口,她拔出剑,与那个人纠缠起来。
房里的打斗声很快把外面的人引了过来,还没进门,于副将就听到身后的人惨叫起来。回头一看,才发现有人潜了进来。
“给我杀!”
那个人武功很高,邱兰要护着慕锦华更是吃力。
两人退到了桌前,慕锦华在梳妆台上抓了一把,大喝一声,“邱兰让开,让他尝尝我的厉害。”瞅准时机,她朝黑衣人扔了过去。
那人真以为是什么暗器,退后了几步。乘着这空当,邱兰带着慕锦华夺窗而逃。
风呼呼的吹,身上的热汗才冒出一层,又很快被风吹干。
街上乱作了一团,到处都是官兵在捉拿乱跑的灾民。两人混入了人群中,黑衣人紧追不舍,甩也甩不掉。
慕锦华才张口,冷风嗖嗖往口里灌,她喘着粗气,说道:“邱兰,我跑不动了,要不你先走吧。”
她这会儿是又累又冷,眼前都冒金花了。
邱兰也停了下来,这一停,差点没忍住吐出一口血来。“曦主子,你先走,我来断后,玉公子说在老地方等你。”她感到不妙,尤其是受伤的手臂一抽一抽的疼。最重要的是,她感觉到身上内力正从体内一点点流失。
那把剑上面,啐了毒!
慕锦华躬着身子喘气,巷子那么多,又是晚上,谁还记得那些歪歪八八的路。
眼看那人就要追上来了,慕锦华拉了拉她的手,认真的道:“邱兰,打不过他,我们还是跑吧。”
邱兰侧眸,就听到她指着黑衣人说道:“温圆的走狗杀人啦,大家快跑啊——”
这一嗓子吼出来,所有人都乱了,官兵都往着跑来。
“走。”她拉起邱兰的手,管他三七二十一,撒开腿丫子直接钻进了一个巷子。
左绕右绕,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最后失了力,她才停下来,扶着墙大喘气。“不行了。”
邱兰刚要开口安慰她,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身上软软的栽倒在了地上。
“邱兰。”她急忙过去扶她,给她号了号脉,发现她脉象杂乱虚弱。“邱兰,你受伤了?”
她穿着藏青色的衣衫,月夜中很难看得出来,现在才问道浓浓的血腥味。
“曦主子,你快走。那个人剑上有毒,你要小心。”邱兰恳求道,她本就是奉了那个人的命令保护她,就算死了,也有脸去见王爷了。
“傻丫头。”慕锦华左看右看,拖着她闯进了一家院子里,合上了门。
在怀里摸了一把找到锦包,她拿出银针,手有些颤抖。“邱兰,你相信我吗?”月色太黑,她没有多大把握找准穴位。就是给人驱毒疗伤,也是第一回。
邱兰点头,艰难的说出了一个字。“信。”其实不是她有多相信她,而是她现在是她的主子,即便她现在要她去死,她也不得不从。
慕锦华脱下了她的衣服,借着月光,清晰的看见她身上纵横的伤疤,刀伤、剑上、鞭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她觉得眼睛发酸,有什么哽在了喉咙。算起来,邱兰也才大了她两岁。刀尖上讨生活的日子,这么多年,她一个姑娘家是怎么过来的。
“邱兰,委屈你了。”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总是以为自己最苦,可是这天下,比她的命运还要颠沛流离的人多了去了。
邱兰鼻头酸涩,眼里湿润了。她偏过头去,弱弱的道:“不委屈。”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走上这一条路的。从她懂事起就已经开始训练了,到了后来成了习惯。
慕锦华擦了一把泪,第一次觉得手中犹如搁了千金重。不再犹豫,她瞄准穴位,开始扎针。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她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沿着脸落在了邱兰的身上,激起了一层凉意。
再扎一针,邱兰忽然半起了身子,吐出了几口乌黑的血来。不一会儿,鲜血的眼色才变得鲜红。把积郁的毒血吐出来,身子又倒了回去。
再给她号脉,脉象稳定多了,慕锦华这才颓坐在了地上。
天很冷,地上的人开始打起了哆嗦。
慕锦华收起了银针,帮她把衣服都穿戴好。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不是很烫。
她看着黑压压的房屋,准备把她搬过去。这时,里面传来了轻微的响声,似是踩在了什么东西上。
“谁在里面?”她怒喝一声,从锦包中抽出了另一边的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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