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后抽回了手,被他从上俯视而下感到不快,起了身。她今日着了一袭红白相间的礼服,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身子一动,背后的凤凰栩栩如生摄人心魄。
“本宫未曾召见,你来作何?”她口气清淡,带着一股压迫和凌厉。
男子眨了眨眼,无辜的道:“难道天后不想我吗?”
女子侧眸,眼中流光流转,淡淡的警告他,“你逾越了。”
男子摸了摸鼻子,脸上没有一点被训斥过后的羞恼。“天后难道不着急吗?亦天穹即将回长安了。”
曾后闻言眉心又是一蹙,那个女人,也快到长安了吧。快要一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对上男子含*的眼眸,她再次警告道:“这件事不用你插手。”她等这一天,也等得够久了。
转身,步入了阳光之中。苏堇华,不,应该叫你慕锦华,这一次便让本宫看看,你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红唇微扬,配着那副绝丽的容貌,耀眼如日,天地间无人敢与之争辉。
男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意一收,淡淡的负起了手。他有预感,接下来一定会有更加有趣的事情发生,似乎比自己现在的身份还要令人感到激动。
北上的车马一路都相安无事,入了夜,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怀城驿站。车才到,便有人迎了上来。“参见骠骑大将军,我乃南王部下铩羽,奉命再次恭迎将军和公主。”
亦天穹见过他几面,神色松缓,“七弟可还好?”
“王爷很好,只是不便出京,还望将军恕罪。”
亦天穹明白他的苦楚,当下道:“起来吧。”
驿站里早就准备好了汤浴和饭菜,慕锦华心里感激亦南舒的贴心和周到。屏退了婢子置身在汤浴中,连日来的倦怠慢慢消散。
明日便可到达长安,将不会再有现在这般放松。曾后,背靠着浴桶,思绪逐渐飘远。不可否认她是她最佩服的女子,本是娘家巩固势力的一颗棋子,她却在后宫中撕开了一条血路,走上了那个最风光尊崇的位置。而后一步步夺权,把持朝政,让当初贬低嘲*她的人都仰仗自己的鼻息过活。
她活出了许多女人为之惊叹的巅峰生活,也做了许多人都不敢想,也不能想之事。
那个耀眼如阳的女子,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亦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百姓的拥戴,她真的能够斗得过她吗?
耳边,始终回荡着她的话。
‘昨日我为鱼肉,今日我手执棋。是天下人逼迫我走上这一步,我又有和错?当年,我也和你一样只不过是个弱女子。但是苏堇华,在这后宫,在这条追逐权力的路上,没有人会怜惜你。他们只会踩着你,贬低你,利用你,然后一步步向上爬。’
‘今日是你自己太过柔弱,不怪本宫狠辣无情。’
她伸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不可否认她说的都是对的,让人无法责备。要怪只怪她们站在对立的一方,只能争个你死我活。
门被轻轻推开了,穿着婢子服的女子提着一桶水走了进来,“公主,还要水吗?”
她刚要摇头,却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侧首望去,吃了一惊,“邱兰?”
邱兰闻言一*,“正是属下。”
她往着里面添了一点热水,在一旁候着。
慕锦华欣喜过望,“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七哥让你来的?”
邱兰回道:“是属下自己要来的,不过,南王的确也来了。”
“真的?”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水哗哗往下流。“更衣,我要去见七哥。”
邱兰忙拿着一旁的丝巾过来给她擦拭身子,一边解释道:“自从南王回京曾后便一直派人盯着他,南王不便明目张胆过来,只好让人乔装在府中扮着他称病在床。”
慕锦华秀眉一拧,“曾后怀疑上七哥了?”
“应该是,南王府门口多了许多探子,这可苦了南王整日都要游连花丛,每日都喝酒遭罪。”
她一默,大概也能想象得到。半响,她叹道,“明日之后七哥就会轻松多了。”
装扮完毕,奈何发丝才浸了水无法绾发,慕锦华想*亦南舒,顾不得那么多,急忙要着邱兰带自己过去。
远远地就能听到屋中有*声传来,她也看见许久未见的听雷,推开了房门。
烛光下,那个魅惑妖娆胜过千万女子的蓝衣男子,不是亦南舒是谁?
“七哥!”她惊喜的唤道,大步走了进去。
玉洺辰看她青丝未干,略带责备的看了邱兰一眼。吩咐道:“拿干的丝布过来。”
邱兰得令,转身去拿。
亦南舒侧过头来,微微一*,那*容媚人心魂,不禁酥到了骨子里去。他起身,扶住了她的手,防止她跑得太快被绊住。“怎么急急忙忙赶过来了,没一点公主风范,外人见了,还不*话你去。”
慕锦华眨巴眨巴眼,“七哥绝非外人,*话了又何妨?”
一句话,逗得他心神大悦,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都嫁过人了,还这般贫嘴。”
闻言,她的脸涨红了,求助的看向玉洺辰。只见他端着一杯茶水抿着,含*从容的道:“七哥既知华儿已是我的妻,怎还动手动脚,更是又是皇家风范。”
亦南舒手僵住了,而后,一只手揽在了慕锦华的肩膀上,把她往怀里带,挑衅的道:“我本风流,你又不是没听过?”
玉洺辰挑挑眉,并未说什么。亦南舒拿她当妹妹疼宠,他犯不着为这置气吃醋。
“华儿,这根玉木头有什么好,你还不若把他休了然后嫁给我。嗯?”尾音微微上翘,美眸流转间风情毕现,竟是比慕锦华还要妩媚勾人。
亦天穹垂头**的灌了一口酒,他绝对不想承认这个人和他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而之前说慕锦华什么祸水勾人之类的话更是狠狠的回打了他的脸,这个七弟,才是真正的祸水一枚。
他沉吟间,一只茶杯稳稳的朝着亦南舒掷了出去,一道青影晃过,下一瞬间,慕锦华已经到了玉洺辰怀中。
亦南舒扣着茶杯,做出了一个西子捧心的动作,控诉道:“阿钰,你太狠了。”
玉洺辰淡漠的瞥了他一眼,语气不明的问:“你确定?”
听了这句充满胁迫意味的话,亦南舒自动闭嘴。惹恼了他不指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可不在乎什么王爷身份。
看着三人间的互动,尤其是亦南舒对慕锦华的态度,亦天穹再一次对自己产生了疑问,是他错了吗?
尤其是刚才那一句话,‘大哥,我相信华儿。’
他在人前是风流王爷,除了粘花拈草什么都不会。但只有亲密的几人心里明白,他是为了阿云而隐藏实力,无论是在哪个朝代,都不会允许出现两个旗鼓相当的王储,否则朝中必会出现纷争战队。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弟弟留下更好的广绣河山。
说不定他的才干能力,远在阿云之上。
放眼整个昊沅,其实总的来说。要论潇洒,他最洒脱。要论智谋,他看似远离朝堂,但是一举一动都了然于他心中,他才是最聪慧的那人。要论取舍,他舍得放下争夺皇位的机会,维护兄弟情谊,还有谁比他更能取舍?
所以,那一句坚定的相信慕锦华,让他震惊,也让他惊心。
房中气氛稍凝,幸好邱兰很快上来,玉洺辰拉着她坐下,帮她擦拭头发。
慕锦华侧眸一*,眉梢里都是动人的风情。
这一举动无疑更是刺激了亦天穹,他更知道玉洺辰有多么骄傲,从不把任何事都放在心里,如今竟然会甘愿到尾一个女子擦拭发丝这种小事上。
直到后来他将心中的疑问问出,玉洺辰答得十分简单,“因为是她。”所以他才愿意为她做这些看起来折损男子威严的事,她多次都能豁出性命为他,为她做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蓦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忙问道:“七哥可有拿到木簪?”
亦南舒眉色冷凝下,“你被季零骗了。”
“怎会?”当初他信誓旦旦对自己说早已把簪子送去了亦天穹手中,她**看向亦天穹,“将军可有见过他?”
在正事上,亦天穹从来都是公私分明,摇了摇头,“并未有过什么簪子,也从未见过他。”
慕锦华心里咯噔了一声,说出了最不敢想的事,“不会落到曾后手中了吧?”
几人都沉默了,没有人敢保证季零会不会那样做,毕竟先前他已经背叛过一次,难保不会再有下一次。
玉洺辰扣紧了丝巾,眼眸阴翳起来。现在想来,一定是御风那个叛徒放走了季零。可惜无论怎么用刑威逼利诱他都没有开口,他已经飞鸽传出回裕林山庄,只要查出御风原来的身份,说不定就能找到幕后黑手,得到更多线索。
从天辰回来到现在,他一直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只手在操控着这一切。到底是谁?还是曾后吗?
最后,还是亦南舒对她说道:“明日进京天后必定派其弟曾国豪来接,不会刁难于你。我交代了邱兰宫中有哪些可以寻求帮助和通风报信之人,就算是在宫中,你也不必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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