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谢家,玉笙居,宠物房里灯火通明,男人目光凌厉的扫过桌子上的几张纸片,视线落在一旁的黄鹂鸟笼子上。
目光晦暗莫测,文白跟赵林二人躬身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出神的盯着黄鹂鸟缩着脑袋打盹儿,想着梦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子,让人听着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寒意。
良久,才徐徐开口道:“升迁的名单里,可有木兰县的县令?”
被问到的赵林愣了下,恭恭敬敬的回答:“回老爷,木兰县县令王世仁确实在升迁名单上。”
“可查到去赴任的是谁的人?”
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他问。
“回老爷,木兰县新县令的热门人选有三,一是永安伯府的旁支,走的是永安伯府二公子的路子,此人去年刚跟永安伯府一个妾室的娘家妹妹订了婚事。”
赵林说完又正色道:
“另一个热门人选是萧贵妃的母家,萧府扶正的那位主母的娘家旁支,一个纨绔哥儿。”
木兰县如今可是块儿香饽饽,永安伯府为了争这个名额,大公子跟二公子第一次当众红了脸。
就连萧贵妃也插了一手,就是不知道这木兰县能不能当的起这几尊大佛的抢夺。
“呵,一个不择手段的贱人而已,也配喊一声主母?”
男人凉薄的声音悠悠传来。
下首的两人又开始了良久的沉默,他们从小跟着老爷,自然也知道当初的一些隐秘。
比如乔姨娘原本是相爷的未婚妻,比如老夫人当初是如何以乔家老小的性命逼着乔姨娘主动放弃了正妻之位,甚至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龌龊。
少爷从小的心思,就是找回大小姐,能够在他有生之年为乔夫人正名。
可当年的少爷,才几岁啊,失去了妹妹,失去了亲娘,相爷也一心扑在官场,他想要在老夫人打压陷害下长大都是问题。
少爷一路走到如今,为了寻找慕雅小姐,不知道散出去多少银子。
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小姐没找到,竟然连婉清小姐跟云姨娘,也被他们害的失了踪迹。
想到谢明珠的恶毒,赵林抬起头来,“老爷,听说程家也有心送个庶子去木兰县,只不过没有永安伯府里做的明显。”
听到赵林的话,男人思忖片刻,眼神暗了暗,谢明珠,呵呵,鸠占鹊巢的一个破烂货而已,也配道一声明珠?
不愧是老夫人一手养大的好女儿,一样的不要脸,一样的恶毒,一样的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翁蚌相争渔翁得利,让永安伯府跟程府乱起来,尽快安排姚安去木兰县赴任。”
下首的赵林愣了愣拱手说了句,“是,老爷!”便起身离开了书房。
男人后仰着身子,闭上眼睛想着心里的人,明明心里激动的要死,可面上丝毫看不出什么。
文白抬头望了一眼,只见他眉宇间的郁色终年不散,看着他一身玄色衣裳,心说老爷将这颜色一穿就穿了大半辈子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跟赵林陪着他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像他家老爷这样的男人,活的太压抑也太辛苦。
庶子为了前程认贼做母的并不少见,可如同他家老爷这般,数几十年如一日只为了一个心安的却并不见的有几个。
男人睁开眼睛,看着文白直勾勾的目光,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哂笑,“怎么,你也沾染了世家子的恶习,看上你家老爷我,好起男风来了?”
文白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噎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少爷,你说什么呢,我可是有媳妇儿的人。”
世家子世家子,搞的好像你不是世家子一样,文白嗔怨的撇了撇嘴。
“那你还不走?”男人看着地上的文白,揉着眉心冷冷发问。
文白已经习惯了主子在他们面前阴晴不定的模样,看到他不耐烦的样子,连忙开口说正事:“老爷,是夫人的事情,夫人似在查女人画坊。”
“查就查吧,爱查便查。”男人丝毫没把崔氏的行为放在心上。
可微微思忖,文白不是什么事都会拿到台面上来说,随即又开口,“崔氏如今还跟女人画坊扯上关系了?”
年前,京城突然冒头的一家卖抱枕的铺子,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在贵女圈中传开了,一个一般的抱枕竟然能卖到三十两银子,贵点儿的听说卖到了一百两一个,那沈万金为了圈钱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什么抱枕不抱枕的,还不是一个破枕头,难道镶上金边儿了不成?
文白这样说,难不成崔氏为了银子跟沈万金勾搭上了?
文白看了他一眼,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他深沉的面色时,正了正神色道:“外院的守门婆子说,大房的珍姐儿手里有个小猪抱枕,就是从女人画坊买回来的,那绣技跟从前的云姨娘不相上下。”
果然,文白这话一出来,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坐直了身子,浑身气场都冷了下来。
“你说什么?女人画坊里的抱枕是云姨娘绣出来的?”
男人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人问。
明明文白说的是像,可他就是肯定,抱枕跟云姨娘有关。
文白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压迫,强忍着平静点了点头,“是,守门婆子是这么说的,看到我的时候她们都噤声了,可我一向耳朵灵,听的真真的。”
文白说完,心虚的舒了一口气,偷瞄了一眼继续说道:“据可靠消息,抱枕就是沈万金的商队途经去了木兰县以后才才出现的。”
这事儿本该年前就告诉老爷的,可他忙活着给忘了这事儿,幸亏今儿想起来了。
男人闻言半晌不出声,良久之后,才似是懊悔他的大意,“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她绣艺不错,不止可以绣帕子补贴家用,还可以做别的啊!”
男人起身绕着桌子走了两圈,嘴里喃喃自语:木兰县,可真是个风水宝地啊!
“去,将女人画坊剩下的抱枕都买回来。”
男人挥了挥手,豪气开口。
“老爷,画坊还没有开门呢,您忘啦?”听见文白的话,男人眼神暗了暗。
“而且画坊里抱枕年前已经被售空了,我们这会儿就是破开画坊的门,恐怕也没有抱枕可拿。”
文白面无表情的补了一刀。
“哼,年前就售空了,珍姐儿又是什么时候买回来的,你又是何时听见婆子的闲话的?
文白啊,老爷我真是白养你了,明天早上,不,半个时辰后,留下你的狗腿还是抱枕,你自己选一样。”
文白吓得摸了摸自己的脚脖子,他家老爷可是说到做到的。
“还有,崔氏要是敢安排人去木兰县,全部截杀,一个活口也别留,崔家在不安分,就留下崔家嫡子的一只手给老夫人当礼物,我相信老夫人也会喜闻乐见的。”
男人气场全开的话,让文白替崔氏点了个蜡,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惹这个阎王。
“老爷,我这就去找抱枕,一定给找回来。”
文白说完连爬带滚的跑了,老爷最近越来越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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