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白元霜躺在竹篾编制的席子上已经感觉到了阵阵凉意。
从他们家把棉垫给落下后,白成祥跟着杨青山学着一起砍竹子做了竹席,虽然做得有些粗糙,但好在睡觉时不用躺在地上,他们将地上铺上厚厚的干草,再铺上竹席便柔软了一些。
抬头望去,不再是满天的星星月亮,而是他们今儿晚上在林子里用树枝搭建的一个低矮的窝棚,上面铺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枝和树叶遮挡露水。
他们家有小平安,所以比其他村民讲究费心一些,就怕让孩子受凉。
睡在她旁边的白元雪打了个喷嚏,白元霜忙起身将滑落下的旧衣服给她重新盖上。白元风身上的旧衣服是白成祥的一件长衫,正好也能将小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小平安睡在夏氏身边,身下的竹席上垫着厚厚的旧衣裤,身上盖着叠了两层的浴巾,夏氏还将原本拆旧衣做的尿布拿来又多缝了顶帽子戴头上,这天气一凉,这么小的孩子没有遮脑门儿的铁定不行。
白成祥将旁边儿的火堆添了几根柴,然后小心翼翼的弓着身子爬进了窝棚,看大闺女睁着一双眼问:“醒啦?是不是被冻醒了?这天儿确实一天比一天凉!”
家里就那么几件旧衣裤,全都用在几个孩子身上了,他们几个大人晚上没盖的,也只能多添几次柴。
白元霜笑了笑:“没事儿,这几天还受得住,再往后就不行了,所以我才说咱们只能在此逗留几天呢!”
“睡吧,睡醒了说不定情况就好转了!”白成祥躺回夏氏身边,将媳妇儿儿子搂在了一起。
白元霜刚睡着,有灾民偷其他灾民的吃食被打的声音又将她吵醒了。好不容易快要入睡了,身边的白元风又手舞足蹈像小兽一般呜咽起来,白元霜又拍拍他的身子将他哄睡。
自从在梓州府遇到大乱大家逃命后,不知这孩子是不是受到了惊吓,半夜睡觉总会来这么一遭,可到了白天好像又跟往常无异。现在一切未安定,白元霜也没法子给更好的条件,只能等安置后再说。
早上,天还未亮,白元霜将两个小的叫醒了,让他们吃点儿干粮再补觉,否则白天那么多灾民,因为粮食闹出事儿就不好了。
两小只睡眼朦胧,白元霜拍一拍他们小脑袋小声说道:“快吃,吃完了再睡!”
白元风一头长发睡得炸开,白元霜给他往后脑勺捋了捋,将一个玉米馒头塞进他手里。
又把水囊递给妹妹,让他们轮着喝,别噎着了。
夏氏和白成祥都纷纷起来了,却听见隔壁孟老太呻吟的厉害。
白成祥忙起身出去,白元霜对夏氏说:“娘,你看着他们,我也去看看!”
“去吧,老太太可千万别是病了!”
隔了两家人的地铺,父女俩走过去就看见陈氏在给老太太按摩太阳穴,荷花坐在旁边,除了夏至和梅花两个小的还睡着,其他几个男丁醒了也围在老太太身边。
“哎呦,可以再重一点儿!”老太太呻吟着。
“娘,我的手劲儿已经不小了,再大会伤到您了!”陈氏有些苦恼:“要不我叫冬至去那边儿把江大夫叫过来给您看看?”
“这么早,算了,要去也天亮点儿再去!大家都累了!”
“娘,我去给您烧口热水喝!”孟家旺有些手足无措。
白成祥走过去问:“大娘,您老这是怎么了?这嘴?”
孟老太摸了摸嘴角上的疱,“没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
孟家兴叹口气:“我娘这是见城门紧闭没人赈灾,昨儿想给我三叔送封信也送不到,所以着急上火了,她以前也这样!”
白元霜凑近身边看了看,“眼睛还有些赤红,还头疼?那可能真的上火了!”
孟老太按住胸口呻吟出声:“头痛胸闷,哎呦,没事儿,以前一着急也是这样,把你们都给吵醒啦!”
白元霜对孟家兴小声说:“村长叔,孟奶奶这个样子需要多喝水,最好熬点儿清粥,别再吃硬邦邦的干粮了!”
她环顾下四周:“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给她熬点儿粥吧!”
孟家兴知道轻重,他忙点点头,“好,我这就带冬至去!”
“我也去!”白成祥其他忙帮不上,不过知道做吃食怕他们遇到其他不怀好意的灾民。
白元霜假装回自家窝棚拿药,实际是在空间药店里对症拿药,拿了一袋下火的药丸倒在了掌心。
她回到孟家休息地,拿起老太太的手,将药丸放在她掌心:“孟奶奶,你把这药吃了,会缓解的!”
荷花见状忙将水递上,老太太知道她有药也不奇怪,所以很信任的服了下去。
“孟奶奶,您好好儿休息,这天大的事儿还有年轻人顶着呢!”老太太比她初见面时其实瘦黑了挺多。
孟老太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都交给你们!哎,我再躺一会儿,我这把老骨头酸痛!”
荷花忙将自己奶奶扶着躺下,陈氏将破旧的薄棉被盖在了她身上。
白元霜对母女俩说:“你们趁天没亮也吃点儿东西,现在府城附近都是灾民,咱们能避着就多避着些!”
母女俩感激的点了点头,几家都还有些干粮,所以先将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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