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桌上。
殷元辛盛好一碗汤递了过去,轻声道:“娘,舅舅找回来的人,您见过了吗?”
“见过了,大哥说是给我找的保镖,怕我被纠缠,我怕你们爹作甚,光天化日之下的,我还怕他吃了我不成?”秦思霜对此有些无奈,但是对于自己大哥的好心也不好拒绝,正发愁着呢。
“娘,话不是这么说。”殷素素开口劝道,“爹天天过来,也打扰你做生意不是?”
殷元辛也道:“杨叔叔是个剑客,往那一杵,寻常人都不敢靠近。”
秦思霜轻扣桌子,蹙眉道:“那我还做什么生意?”
“娘,只是挡着爹一人,不耽误您做生意的,而且天天被爹纠缠着,您做生意也不畅快不是。”殷素素极力劝说道。
秦思霜想想也是,便道:“还好,只是一年,一年的时间,你爹找了填房,我也就轻松了。”
“我给安排了个小院子,那儿僻静。”殷元辛说道。
秦思霜点了点头,安顿好了也行,大不了就当身边多了个人,反正也不碍事。
结果这一多,就多了后面好多年。
当时儿子忽然被远派,女儿也跟着一起离开,忙忙碌碌的日子里,秦思霜的心忽然就空荡了一块儿,透着冷风,孤孤单单。
这一日,秦思霜如往常一样,乘坐着马车往秀坊去。
而杨凌寒则是被她派去了东街,去拿早已定制好的绣花针,这批绣花针制作精巧,穿线更快,是以花了不少钱才委托工匠打造出来的,所以十分重要。
将这样的事交给杨凌寒,她十分放心,毕竟自儿子女儿走后,相处了三个月,她也清楚了杨凌寒的为人。
这个杨凌寒看似是个闷葫芦,其实嘴毒的很,而且还有一种侠客的傲气,但是对她倒是脾气好的很,从没说过半个不字,但有时候确实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又没办法。
“夫人!”
马车骤然一停,秦思霜吓了一跳,立刻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夫人,我们被拦住了。”
秦思霜拧眉看去,只见对面马车径直挡住了他们,连马头都被别住了,紧接着对面马车上下来一人,正是殷恒。
秦思霜皱着眉,面露不快。
“我知你不高兴见到我,但是可否容我说两句话?”殷恒急切地问道。
秦思霜无奈拧眉道:“你说。”
“这边的茶楼,我定好了包间。”殷恒说着,上前两步,伸出手来要扶着秦思霜下车。
秦思霜缓缓站起身,拧眉挥了挥手,让殷恒退到一旁,自己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
“把车调好方向,等我下来就直接走。”秦思霜吩咐道。
“是,夫人。”
秦思霜乜了一眼殷恒之后,径直走向了旁边茶楼的二楼雅间,刚坐下,殷恒便吩咐小二上茶。
“不必了,你说完我就走。”秦思霜有些不耐,她并不想在此浪费时间,只是在外若是闹得大了不好看,恐连累一双儿女的名声罢了。
殷恒有些绞着手,无奈着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而后坐在了秦思霜的对面,低声开口道:“娘要我再娶继室。”
“那我在这儿先恭喜了。”秦思霜松了一口气,表情也舒缓了不少。
殷恒眉头一皱,问道:“你就没有一点难受的感觉吗?”
“我为何难受?”秦思霜不明白。
“一日夫妻百日恩,思霜,我们走到这一步,你并非没有错。”殷恒拧眉不悦道。
秦思霜猛地站起来来,一拍桌子,都要气笑了。
“殷恒我且问你,我当时嫁予你之时,你是怎么跟我母亲保证的?我秦家当时帮你多少,你说你会记在心中的,但后来呢,秦家式微,离开京城之时,我连送都要背着婆婆,偷偷去送,你可曾想过我?”
“那时秦家状况不妙,我自然要为我们自己家多做考量,你不想想元辛和阿蛮吗?他们若是被秦家牵连,哪会有如今的风光?”殷恒不明白地反问道。
“我到底在期望些什么。”秦思霜忽地垂眸苦笑一声,“我生元辛时候遭的罪,我生阿蛮的时候有多辛苦,其实你都知道。”
殷恒抿了抿唇道:“生儿育女本就辛苦,但这天道使然,自然孕育生产,皆是女子该做的。”
“我以为你最起码会心有愧疚,哪怕一次,但你都没有。”秦思霜摇了摇头,只觉自己浑浑噩噩过了那么多年,却在此时彻底看清了此人。
“我入朝为官,每日公务繁忙,我要撑起整个殷家。思霜,你该理解我的不易啊。”殷恒痛苦地说道。
秦思霜捻起帕子,轻拭了拭眼角,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道:“无妨,看清你的时间不算晚,我还能为自己活一次。”
“思霜,我这次低三下四过来求你,我男儿的尊严都可以不要了,你却还要与我闹吗?”殷恒皱着眉,一副痛苦无奈地模样。
“你这样子好像是在说我无理取闹。我应该乖乖听你的话,抛下我的秀坊,跟你回家,侍奉婆婆,养育儿女,这才是一个好女人该做的,也是你认为我应该做的。”秦思霜淡淡说罢,语气里已经没有多少怨怼。
与这样的人实在是没必要多说了,无论说多少,他的大男子气概都不会为一个女子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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