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见徐家夫妇二人被顾厚山说得无地自容,气氛一度凝滞。
她笑着看向一脸不悦的顾厚山,柔声道:“行了,正庭那孩子若不是喝醉了,岂能做出那般出格的事?他人品如何,你们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岂能不知?”
一句话,瞬间破了凝滞的气氛。
秦明月忙陪着笑:“夫人所言极是,那孩子平日里是滴酒不敢沾的,而且,从小到大,他是极听话极懂事的。”
闵氏点头:“一看就是乖孩子,和我家的老大一样,稳重。”
“哼,稳重?”
顾厚山一抬脚在首位坐下来,双手搭在扶手上,也不看徐景平和秦明月,冷声道:“我看他就是故意为之!”
徐景平强忍着心头不爽,压着嗓子解释:“他性子直,又惯沉默寡言,怎会故意?”
“不会喝酒,却偏要喝;喝了酒不在自己府上好好睡觉,却偏偏进了我府上,这不是故意是什么?”
一句话,怼得徐景平哑口无言。
顾厚山却偏偏不放过他,满眼怒火:“徐景平,我顾厚山一向讲究一个理字,六年前你家徐正庭欺负我家囡囡,这事还没个结果,他又弄这一出?你们徐家人当真觉得我顾厚山的闺女好欺负是吗?”
徐景平刚想开口,一旁秦明月一把拽住了他。
她上前一步,笑着道:“顾大人说得对,是庭哥儿对不住如意,害得如意带着七宝受了太多的委屈和苦难。”
说完,她又接着道:“我和国公爷也是做父母的,自然能理解您和夫人的心情,在这里,我和国公爷郑重地向二位说声抱歉,是我们没教育好孩子,待庭哥儿醒了,定让他负荆请罪,到时候相爷和夫人想如何罚他,我和国公爷都极力赞成,绝无二话!”
顾厚山一向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而且秦明月这话说得极有诚意。
他便噤了声,没再开口。
倒是一旁的闵氏,上前一步,笑着看向秦明月和徐景平,柔声道:“我家老顾也是关心则乱,就那么一个宝贝娇娇,而且刚刚失而复得,自然是疼到了心坎上。”
秦明月忙点头:“是是,别说是您和相爷,就我第一次见如意,也是喜欢得不得了,那孩子模样好看,又懂事又孝顺,我当时就说,我家庭哥儿眼光是极好的,给我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媳回来。”
话音刚落,顾厚山就皱了眉头。
“徐夫人先别忙着攀亲家,这事我还没答应!”
徐景平一听这话,没忍住,立马回了他一句:“孩子们的事,当父母的还是不要跟着掺和……”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顾厚山一句怼了回去。
“徐景平,这是你道歉的态度?”
忍到吐血不想再忍打算翻脸的徐景平正要开怼,突然袖子被人扯了一下,回头对上秦明月满含威胁的眼神,他顿时怂了。
顾厚山见了,忍不住冷笑一声:“堂堂国公爷也不过如此!”
这巴掌都打到他脸上来了,徐景平如何能忍?
他双目圆瞪,气急败坏:“我惧内怎么了?你不惧?全京城谁不知在朝堂之上威风八面的左相大人竟是个怕夫人的主儿,大家都在背后笑话你……”
闵氏:“……”
秦明月:“……”
两人互看一眼,多少都有些尴尬。
特别是闵氏,天生脸皮极薄,此刻已经双颊绯红。
顾厚山看她一眼,随后冷笑着看向徐景平,慢条斯理地道:“顾厚山怕闵烟烟,这有什么好笑话的?从她嫁给我的那一年起,你们不是都知道了?二十多年都过去了,还没笑够?你们也够无聊的!”
一句话,成功地让徐景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奶奶的,这脸皮……
他终于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究竟在哪儿了?
闵氏见顾厚山坐在那儿跟大爷似的,完全不顾徐景平和秦明月,便开了口:“二位请坐,咱们慢慢聊。”
秦明月笑着点头,拉着徐景平在一旁坐了下来。
闵氏立马让人上了茶点,随后她也在顾厚山身边坐了下来。
喝了茶,这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
秦明月心里还记挂着生病的儿子,便开口问闵氏:“夫人,不知我家庭哥儿现在如何了?”
闵氏便回道:“之前听说已经退了高热,现在人还没醒,不过柳医正在呢,徐夫人不用担心。”
“唉,你说这孩子,小时候从未让我操心过,谁知大了却让人不省心。”
“不是什么大事,夫人勿需烦心,你若是生了一个像我家老二那样的皮猴,那才叫头疼呢。”
闵氏却笑道:“国公爷在我面前提过好几次你家二爷,极有担当,又品质出众,放眼整个京城,哪还有比他更好的儿郎?”
说完,她又笑着问:“不知二爷可有婚配?”
一提起这事,闵氏就摇头叹息。
“别提了,一提起这事我就头疼,他好似还没开窍。”
说着,闵氏就放轻了声音道:“满月那姑娘,模样也好,脾气也好,性格也好,我看着哪哪都好,喜欢得不行,但我家那个浑老二……”
“感情这事呀,还得讲究一个缘分,你家二爷的正缘未到呢。”
“也只能这么想。”
这边闵烟烟和秦明月聊得火热,那边顾厚山和徐景平大眼瞪小眼,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
片刻后,芸香走进来,恭声道:“相爷,夫人,小姐过来了。”
一听到姜如意过来了,顾厚山便皱了眉头。
“她来做什么?忙活了一整夜,不累吗?让她回去歇着。”
话音未落,姜如意便走了进来。
她身穿青绿色长裙,身披桃红色狐狸毛披风,发髻轻挽,经过大半夜的煎熬,原本清亮的杏眸,此刻染上几分疲倦。
她进来后,先朝闵氏和顾厚山行礼,随后转向徐景平和秦明月。
嗓音轻柔,不卑不亢:“如意见过国公爷、夫人。”
秦明月一见到她,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伸手过来,轻轻握住了姜如意的双手,满眼的愧疚:“如意,辛苦你了。”
姜如意不动声色地将双手抽了出来。
她轻轻勾唇,随后道:“大人已经退了高热,暂时无恙,国公爷和夫人既来了,便带他走吧!”
话音刚落,一道沉而沙哑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他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
“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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