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扬州,快马加鞭,走了半个月。
到达扬州的那一天,顾厚山正事没干,却先去拜访了他在扬州的好友纪彦明。
扬州最负盛名的学堂,就是纪家的。
三年后,再见到顾厚山,纪彦明自然是欢喜不已。
“今日中午,给你接风洗尘,带你去吃鱼如何?”
顾厚山对鱼不感兴趣,他偏素食。
但为了不驳好友的面子,还是欣然点头前往。
纪彦明提议:“距离不近,咱们坐马车过去?”
顾厚山却道:“许久未到江南,都快忘了扬州好风光,今日天气不错,你陪我走走?”
天气不错?
纪彦明抬头看着阴沉沉即将下雨的天,又看了一眼睁眼说瞎话的某人,最后无奈勾唇:“行,你是客,主随客便。”
顾厚山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两人一路沿着小淮河的河畔一路走过去,边走边聊,顾厚山不经意间说道:“扬州城竟是比京城还要干净几分,看着让人悦目。”
“那是自然,这都是我们知府的功劳。”
“知府?你们的知府是谁来着?”
“彭于信彭知府,他可是个好官。”
纪彦明又接着道:“他没来扬州之前,这里一团糟,河里都是污水,大热天的,睡觉都得关窗,不然彻夜难眠。”
“他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就疏通河道,派了专门的人看管河道,不让人随便乱扔杂物污物,还自掏腰包,将河畔两边种上柳树和迎春。”
他说着一抬手,指着河畔一簇簇的鹅黄小花:“你看,这就是迎春,好看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顾厚山看了一眼,随后道:“彭知府治理有方,是个人才。”
“何止呢,他清正廉洁,忧心忧民,为扬州城的老百姓办了不少好事。”
顾厚山问:“我听说扬州之前仓库亏空,被上一任知府贪墨不少,他俸禄有限,哪来的银子做好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纪彦明得意洋洋,“咱这位知府大人脑子好使,上任第一年,便召集城里所有商户开大会,给予那些每年的税收大户匾额奖励。”
纪彦明问他:“你可见过那些奖赏的匾额?”
“无!”
他刚来扬州城,去哪儿见去?
纪彦明便拉着他:“走,我带你看看去。”
“去哪儿?”
“闵府!”
就这样,顾厚山一路被纪彦明拉着去了闵府。
半刻后,两人站在闵府门前,纪彦明指着闵府上大大的朱红匾额,对顾厚山道:“这上面的字是彭知府亲手所题,有市无价,扬州城的老板们都为得到这块匾额引以为豪。”
闵府门口的门房见到纪彦明来了,立马上前来,恭敬道:“纪先生来了,小的这就向老爷禀报去。”
纪彦明摆手:“我今日就不进去了。”
他看了一眼门口停满的马车,问门房:“闵府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
“我家小姐今日及笄,府上正在给她办及笄礼呢。”
“原来如此。”
纪彦明这才想起前些日子收到闵府发的邀请帖,“怪我平日事情太多,竟忘了这一茬。”
他又对门房道:“我明日差人补上贺礼,今日有朋友在,我就不进去了。”
“是,纪先生慢走。”
纪彦明带着顾厚山往前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随口道:“说起闵家小姐的及笄礼,我倒想起一事来。”
顾厚山兴致缺缺,抬眸看着远处的河流,不发一语。
见他不说话,纪彦明自言自语道:“扬州有一姝,倾国又倾城,你可知是谁?”
顾厚山单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着,低声回他一句:“你觉得我对此感兴趣?”
“为何不感兴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纪彦明凑到他跟前,看着他好奇的问:“厚山,你不会还未有喜欢的女子吧?”
顾厚山瞥他一眼:“你扯远了!”
“我刚说到哪儿了?”
顾厚山懒得搭理他。
正好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
身后的侍从及时递上雨伞,两人一人一把,听着雨声行走在河畔小路上,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难得觅得休闲时光,顾厚山的脚步也缓了下来。
纪彦明还在他身边唠叨:“我都已经娶亲,你虽比我小,但也仅仅只小一岁,为何还无心上之人?”
顾厚山面无表情道:“女人太麻烦,你知道我一向最讨厌麻烦之物。”
麻烦之物?
纪彦明无语地朝他翻了白眼,随后不客气地道:“厚山,你为何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女人怎会是麻烦之物?女人温柔多情,是这个世上最美妙的存在,她会让你心情愉悦,会让你相思成灾,也会让你暴跳如雷......”
“纪兄!”
“怎么了?”
“一会儿心情愉悦,一会儿暴跳如雷?”顾厚山哼笑一声:“你确定不是神经病?”
“你才是神经病!”
纪彦明抬手指着他,“你不解风情,眼里除了朝廷还是朝廷,你已经二十了,不小了,再过两年,想娶亲,也没人愿意嫁给你,到那时,你后悔去吧!”
顾厚山没说话。
他抬脚走在前面,抬眸看着眼前的漫漫细雨,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早已习惯一个人,孤身来孤身去,不受羁绊,无牵无挂。
除了师父师娘之外!
突然,一阵极轻极柔的笑声传来,如微风如细雨,就这样飘过来。
顾厚山一向耳力惊人,立马捕捉到了。
他脚步未停,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前方。
突然一抹水绿色身影闯进来,她欢快地蹦跳着,跳过一个又一个的小水坑,开心的笑声传来,让人的心情也不有控制地随她开心起来。
小姑娘开心的跳着水坑,手里还撑着油纸伞,水绿长裙在一跳一跃之间,散开一朵朵漂亮的花儿。
她只顾低头跳着,却没发现前面有人。
顾厚山亦没躲。
当芸香发现有男子,正要出声提醒自家小姐时,却听到一声惊呼,原本跳得好好的小姐,一个踉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去。
她惊慌失措,大叫一声:“小姐!”
慌乱之中,闵烟烟松开手里的油纸伞,眼睛惊恐地看着湿漉漉的青石板,心里一阵慌乱。
就在这时,一条长臂袭来,勾住了她的腰身。
一个旋转之间,她被带入一个人怀里。
鼻端是极淡的松木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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