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叉着腰尖声道:
“当然还有别的事儿要找你这个小娼妇算账!一件一件来!就先说这野猪的事儿,一头大野猪一百来斤,你不说多的,给娘家个十斤八斤,总是应该的吧!
你大伯家三叔家,当然还有你老子妈,娘家人一个个天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倒好,自己吃野猪肉吃得很香啊!”
李翠花越说越气。
清水村的人嘴风都紧,夏涓涓打了大野猪,全村都分到了肉的事儿,同一个公社的夏家村和另外一个村子,愣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当然,这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虽说一个公社三个村,但其实大部分时间,还是各村管各村的事儿。
公社书记就是总体上把控一下,平时处理下纠纷,出来主持下公道,把上边的政策等传达到下边等等。
具体的事儿还是交给村长和村支书去。
像在山里打到了野猪之类的大型猎物分配的事儿,要是整个公社三个村一起平分的话,那每家能分到的就少了三倍。
三个村子都不愿意,因此大家合计之后,定下的规矩就是各村各凭本事,打到的东西,只在自己村里分。
不过,一头一百来斤的大野猪到底太让人眼馋了,要是传出去了,难保不闹贼!
村子里的人就都心照不宣地缄口不言。
要不是昨晚上孙女夏兰兰从清水村要好的厉巧巧那里听到了消息回来说,夏涓涓因为打到了野猪有功,光她一个人就分到了二十斤野猪肉,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昨晚上听到了这消息后,李翠花就气得破口大骂,要不是夜黑看不清路,她都能连夜跑到清水村来闹了!
还是孙玉秀劝住了,说:“妈!你去闹夏涓涓那个没良心的,只怕也没用。我倒是有个主意……”
李翠花白了她一眼:“你有屁就放!都这个时候了,还卖个屁关子!再耽误下去,那小娼妇二十斤野猪肉都吃光了,还能轮到我?!”
孙玉秀被骂了一顿,也不敢再卖关子了,说道:“妈!上次夏涓涓回门,我就看出来了。她现在有个当兵的男人撑腰,翅膀硬了,都不咋甩理咱们了哩!你去闹她,她指不定给你吃闭门羹呢!那时候,你这个当奶奶的,脸面往哪儿搁?还不成了清水村人的笑柄了!”
李翠花像是要杀人似地瞪着孙玉秀。
孙玉秀也意识到自己是太啰嗦了点,赶紧说道:“我想着吧,妈你不如先发制人,直接去公社告这个小娼妇去!告她不孝顺长辈,她男人是当兵的,为了前程这事儿她肯定会忌讳,指不定就怕了,把那二十来斤一股脑地都孝敬给您老人家了!到时候,我们不也跟着沾光?”
一旁的刘红梅脑子转得没有孙玉秀快,现在一看孙玉秀在李翠花面前现了眼,心里很是不服气,也赶紧附和道:“妈!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没来得及说出来!明天,我也跟妈你一起去公社!”m.gΟиЪ.ōΓG
夏兰兰也嫉妒地说道:“就是!奶!你去告她!兴许公社看夏涓涓不孝顺,人品有问题,人家厉战就不要她,跟她离婚了……”
等到厉战跟她离了婚,她跟厉战的妹妹厉巧巧玩得那么好,肯定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嫁给厉战做媳妇!
她可不在乎厉战不能那啥,也不在乎厉战是二婚!毕竟,每个月能拿到三十块的津贴,她都能每天吃一斤肉了!
夏家人晚上一合计,好容易挨到了天亮,等夏双山出去干泥瓦活了,李翠花立刻带着刘红梅和孙玉秀,当然还有夏兰兰一起,跑到公社来告状了!
听了李翠花的话,夏涓涓脸上露出为难委屈的表情来:
“奶奶!你说的啥话?野猪虽然是我在山上打的,但是那也是公社的,我要真给娘家十斤八斤,那不是挖清水村村集体的墙角吗?我现在可是嫁到清水村的媳妇,这要吃里扒外,偷偷把清水村该得的野猪肉给娘家的话,那清水村的乡亲们以后还能容得下我?”
说着,夏涓涓还故意抬手擦了下眼角,一看就是常年被李翠花这个恶奶奶欺负的纯良小孙女的形象。
这话,成功把清水村的人对李翠花的敌意给挑起来了。
“就是!李翠花,你在你们夏家村专横蛮不讲理,我们是管不着!但你孙女夏涓涓嫁到了我们清水村,那就是我们村的媳妇!她打的野猪,你一个外村人,有什么脸要!”
“还十斤八斤呢!去你娘的!我一个本村人都还没分到十斤八斤呢!轮得到你一个老虔婆?!”
“哼!一大早跑到咱们清水村来闹?还真有胆子!要不是看她七老八十了,我一拳头把她揍出村子去!”
清水村的敌意让李翠花和其他夏家人都禁不住瑟瑟发抖,生恐这些人真的上来揍她们!
赵书记也看不过去了,开口说道:
“李翠花,你脑子没被驴踢吧!一头野猪统共一百二十多斤,整个清水村分下来,一户也就分了三四斤左右。就是你孙女夏涓涓,也就分了三斤肉!你让她给你十斤八斤?这不是逼她犯错误独吞公家财产吗?她要真这么做了,别看你这么老了,就你这地主想法,你看全公社批不批.死你!”
李翠花一听,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在村里横,就是因为自己家是三代贫农,根正苗红出身好,所以嚣张得不行!要真是被扣上了地.主的帽子,那以后村里谁都能往她头上踩一脚!
这可比吃不上野猪肉严重!
李翠花吃了瘪,越想越气,突然一回身,抬手‘啪啪’的就是两个大巴掌,打在了身后站着的夏兰兰脸上。
夏兰兰都被打懵了,眼泪丝丝地看着一向还算疼她的奶奶:“奶,你……你为啥要打我!”
李翠花气得指着夏兰兰的鼻子骂:“你这个小娼妇,说,是不是你跟你妈合计好了害我呢?夏涓涓自己分到了二十斤野猪肉?你聋了还是瞎了,从哪儿听到的这话?害我当众出洋相不说,还差点被安上地主婆的帽子!你安得什么心!”
夏兰兰一听,委屈得眼泪啪嗒啪嗒掉:“奶……我……我……我还不是怕你不肯为了三斤野猪肉来闹……都是夏涓涓那个小娼妇不孝顺奶奶你,我气不过才夸大了点……”
要是李翠花不来告状,那夏涓涓不孝顺的名声咋可能传得人尽皆知?厉战咋可能跟她离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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