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
白筝眸色一闪。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到了第七天,丹妮娅就会彻底变成另一个模样。
“所以你在第一天规则最薄弱的时候偷偷给我一颗耳环?”
白筝想到刚开始第一天丹妮娅给她的耳环。
当时她就觉得丹妮娅的动作有些不对。
现在看来,当时的丹妮娅应该是被刘春华附身了。
“对,因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会给丹丹递外套的人。”
想到每次到了第七天时变得疯魔,失去理智的女儿,刘春华就心痛的心如刀割。
她真的恨啊,她恨丈夫的冷血无情,瞒着她偷偷只用三千块就把女儿卖了,她恨自己为什么不争气,把丹妮娅生成了一个女孩。
如果,如果她的丹丹是一个男孩的话,丈夫是不是就不会把她卖了?一定不会吧。
刘春华想到她偷偷离家时,丈夫对儿子的宠爱,目光迷茫。
但是,身为一个女孩,就真的应该承受这么多痛苦吗?
白筝看着面前佝偻的老人,看清她眼底的愤恨与茫然,眸色陡然变冷:“你在想什么?”
刘春华垂在身侧瘦的只剩一张皮的手指倏地收紧,她抬头盯着白筝,语气茫然无措:“为什么,为什么丹丹会是女孩呢?”
“如果她是一个男孩,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些事了?”
“她会好好的长大,她的爸爸也不会卖掉她,她……”
刘春华自顾自的说着,好像自己都快把自己洗脑。
白筝猛的打断她的话,眼底满是冷漠:“不会。”
刘春华一怔,她呆呆的看着白筝。
白筝:“只是因为丹妮娅是个女孩,就一定要被抛弃?”
“丹妮娅作为一个女孩出生在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什么错事,也没做错什么,别跟我扯那些身为男孩就不会被卖掉的可笑理论。”
“不要给重男轻女这种恶心的事加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外观。”
她垂着眸,语气平淡却似一把尖刀:“刘春华,我希望,你不要让我觉得你和你那个畜生丈夫一样。”
旁边的乔思安也被刘春华说的话惊在原地,半响他挠了挠头,喃喃道:“对啊,白筝姐说的对。”
“像我家就巴不得要个女孩呢,我就想要个妹妹,女孩多可爱啊,为什么一定要男孩呢?男女难道不都是一样的吗?”
对于从小生活在良好家庭环境中的乔思安来说,刘春华所说的那些他从来就没有想过。
刘春华怔在原地,仿佛被白筝剥了最后褴褛的一层外衣,露出了里面狼狈不堪伤痕累累的皮肉。
对啊。
男女,不都一样吗?
她为什么到了快见到女儿时,还会想着这些呢?
刘春华知道自己刚才差点钻了牛角尖。
她对着白筝弯了弯腰,苦笑道:“是我错了,是我想岔了。”
白筝掩下眼底的叹息,低头看了眼手机,最后道:“还有十分钟,过一会,你的女儿应该就到了。”
最后,她在刘春华欣喜的眼神中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丹妮娅为什么会在第七天变失去理智吗?”
听到白筝的询问,刘春华欣喜的双目倏地变的通红,近乎滴下血液:“是乔尔!一定是乔尔!”
“是他将丹丹变成了小丑!”
白筝看着刘春华眼底的怨恨,想起乔尔是最后一个被丹妮娅虐杀的人。
也是在杀了乔尔后,丹妮娅失去了理智,变成了一个类似于杀人工具的疯子。
白筝想到当时她在回忆之境中最后看到乔尔时的场景,瞳孔猛的一沉。
当时乔尔被丹妮娅掐住脖子时说过什么?
他说,我们终于一样了啊。
我们一样了啊,是什么意思?
都疯了的意思吗?
白筝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因为,通往地下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刘春华猛的回头,胆怯的看向地下室的方向,激动的双手颤抖。
乔思安不太能看上了年纪的人露出这样小心翼翼的眼神,忍不住走上前低声安慰刘春华。
白筝没有管身后的交谈声,径直走出了房间,将那扇门打开。
门后的江砚闻声抬头,对着白筝露出了个笑容:“时间快到了,白筝小姐。”
白筝点头,目光越过江砚的身体,却没看到林盼盼的身影,眸色微深:“盼盼呢?”
江砚看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心,她没事。”
“只是丹妮娅不肯来,我就让她先去和丹妮娅谈谈。”
“毕竟,你们女孩子自己谈的话,不是更好吗?”
白筝听后,脸色却并没有变好转:“丹妮娅现在的心情根本不可能和人安安静静的谈话,江砚,这是一条人命。”
她语气低沉中略带警告。
对于江砚这个人,白筝并没有放下警惕,毕竟这个人,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直接戳破了她假象的人。
江砚闻言,脸上的笑容微敛,没再说话。
他冷淡的拍了拍手,走廊的角落里走出了两个身影。
白筝向后望去,松了一口气。
她承认,是自己把江砚想的太坏了。
走在前面面色有些犹豫的是林盼盼,身后拉着一个浑身缠满了绳子的人形小丑玩偶。
是丹妮娅。
她此刻已经变得半人半玩偶模样,除了一双眼里还能勉强看出几分人性外,身上的其他部位已经完全变得像那个从开始就出现的小丑玩偶。
丹妮娅穿着五颜六色的背带裤,一头长发已经变成了夸张的红色卷发,面目惨白,完全看不出样貌,涂着口红的嘴角也已经撕裂冒血,像是随时会裂到耳边一样。
她一步一步的跟在林盼盼身后,当目光触及到白筝和江砚身后的门时,还残存几分人性的眼里闪过惶恐与害怕。
下一秒,她就转过身体,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她身上的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绳子限制了她的动作,让她不管怎么跑动都无法离开原地,只能随着林盼盼的动作一步步往前走。
丹妮娅渐渐绝望,嘴角的撕裂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耳边撕裂,往下滴着鲜红的血液。
白筝察觉出她的不对,还来不及对江砚表示歉意,就向林盼盼旁跑了过去。
江砚对白筝突然暴起的动作有些诧异,下一秒就看见原本束缚在丹妮娅身上的绳子此刻竟然已经开始逐步粉碎。
他微微一顿,手中立即出现了几颗黑色的珠子。
而随着白筝的快速的奔跑,林盼盼突然感觉脖子旁升起一股冰冷的寒意。
此时白筝已经看到林盼盼身后眼神怨恨的丹妮娅已经逐渐张开了嘴,厉声道:“林盼盼,快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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