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太后神情平静,平静到让慈仁、慈玉嬷嬷两人有些心惊。
早在皇帝一直熬到西太后出殡,依旧安然无恙,他们大抵也明白了,他的毒解了。
或许之前在西太后那的吐血都是在钓鱼,齐王的出现也是在钓鱼。
没办法,新帝太喜欢钓鱼了,全朝堂的人都知晓。
皇帝无视,荣国府焉能有好日子。
当日吐血之事,也早早摁在荣国府罪名上,这个罪名说起来也不冤。
“陛下驾到。”
尖锐的嗓音,从殿外传入。
一身玄衣的陆渊跨步走入殿内,宫人跪一地。
“全部退下。”冰冷的声音从帝王的口中发出。
殿内宫人鱼贯而出,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陆渊很自然的坐到她的对面,拿起桌上的茶水,亲自给她倒上。
东太后撇了一眼,并未动,“皇帝,哀家待你好吗?”
“好。”
如果没有她的庇护,陆渊在皇宫的日子不会那么舒服,这一点他从不会去否认。
“哀家与你生母相比,谁对你更好?”
“自然是母后。”
这一点也是无可争议。
自己的生母喜�0�7弟,将他彻底排除在外,他自始自终都看得明白。
有过不解,有过不甘,但最终无法强求。
他虽为帝王,但并不是事事如他所愿。
“皇帝,哀家求你一件事,给荣国府留一根独苗。”东太后很清楚,赦免整个荣国府是不可能,但留下一个血脉,却是有可能实现。
只要她派人细心照料,十几年后必然能再次重整门楣,也不辜负列祖列宗。
“母后,朕已经给过你们机会。”
东太后蹙眉。
“你对朕从小下毒,此仇,抵消了你多年的养育之恩。”
他们都是聪明人,都明白。当年的养育之恩,都是掺着着利益,更别提她本是带着目的,将他视为棋子抚养。
只可惜她低估了陆渊能力,高估了荣国府的能力。
“八里庄、西南之乱、南越国的叛乱,都有母后你的身影。朕还未登基之前,数次遇险,那些人都是母后的人。”
“你什么时候知晓?”东太后一点都不意外他知晓此事。
“登基前。”
神色一直平静如常的东太后,面色终于有了一丝丝变化。
“我儿还真是能忍。”
早在那个时候,陆渊就觉察到了。
所谓的从龙之功,实则是陆渊借势而为。荣国府压根就没有出力。
“往日的种种,朕都未曾与母后计较,全然当它们是还债。”
“朕明里暗里数次警告过母后,警告过荣国公,可偏偏你们不听劝,依旧一条黑路走到底。”
“母后,再多的情意,再多的功劳,终有消磨的一日。”
更别说他们这所谓的情意,所谓的母子之情都是假的。
“母后,好好在宫中荣养。”
在陆渊离开后,一直端着不肯弯腰的人,脊背终是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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