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也平静了一段时间,因为向阳长时间住院不归家,向明远又总是借着出差的由头鬼混在外,朱梦渐渐回到了“向太太”的生活状态。
在家佣面前,朱梦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太太;在向明远和向阳面前,她识趣低调,夹着尾巴做人。
钱虹被判死刑,日子临近,而整个判案调查的过程中,朱梦没有为钱虹做任何辩解,更不想为钱虹争取一个存活的机会。
朱梦自此在心里同钱虹划清了界限,不想再被牵连。
父母双双入狱,这成了她最大的耻辱。
朱梦和朱晋以及袁依菲见面这日,三人约在了小别墅。
家里依旧温馨,不过一阵子未见,宋嘉嘉竟和袁依菲成了朋友,而那宋海云也完全把小别墅当成了自己的家。
餐桌上,朱晋和袁依菲并排而坐,朱梦坐在两人对面。
宋海云刚准备入座,被朱梦叫了停,“这是我们朱家的家宴,外人最好是识趣避让。”
宋海云脸上挂着礼貌式的笑脸,心里却恨得牙痒痒,她朝着袁依菲探了一眼,袁依菲点头示意,让宋海云暂时避让。
餐厅的拉门关合,餐桌上只有彼此沉默的三人。
袁依菲不说话,只是默默给朱晋和朱梦盛饭舀汤。
朱梦的目光落在袁依菲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悦和嘲讽,“向家和朱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见你出面献力,倒是把你养得滋润,油光水滑的。”
袁依菲抿了抿嘴,继续不言。
朱晋没好气地开了口,“就你做得好!妈能干出杀人这种事,你就袖手旁观!”
朱梦一掌拍在餐桌上,“我哪知道她会犯傻!那是我能控制的?”
朱晋拿起饭碗开始吃饭,每咀嚼一口,都带着浓浓的怨气。
朱梦仰头朝着屋子里望了望,决定道,“这房子我已经挂出去了,中意的人还不少,谈好价格以后,很快就能出手。”
朱晋鼓着腮帮子说道,“就非要卖掉这个房子?姐夫也没埋怨你什么吧?就算你想冲姐夫表态,也不用以卖房子的方式去讨好他吧?房子卖了以后,我和菲菲去哪住?你管我们死活吗!”
朱晋狠狠摔掉手中的筷子,“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莫名其妙!狗屁不通!”
朱梦瞪着眼,“这房子你敢住吗?啊!你敢住吗!”
朱梦把矛头对向袁依菲,“你敢吗?这房子的前主人可是徐雅芝!徐雅芝是被我妈杀死的!你们觉得徐雅芝冤死惨死,她会不回来索命?”
朱梦愤慨道,“我从刚刚进门开始,就觉得这屋子里阴气森森!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
朱晋大声反驳道:“哪不一样了?别睁着眼睛说瞎话行吗!那是你自己心虚!我和菲菲为什么要害怕徐雅芝?徐雅芝又不是我们杀死的,是妈鬼迷心窍!是爸被金钱冲昏了头!徐雅芝的死,和我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让我们卖房子?我不同意!”
朱梦怒吼,“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朱晋你个白眼狼,别忘了你今天拥有的这一切是谁给你的!”
朱梦拍着自己的胸口,“是我!是你姐我给你的!如果不是我和向明远好上了,这些房子、车子,衣食无忧的生活,还有你的工作,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
朱晋冷笑,“我怎么就不能拥有?为什么你和妈总是打压我?只要我和菲菲努力工作,一切都会有!再说了,妈之前就说了,家里的房子、车子,还有存款,最后都是我的!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是女儿身,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而我是这个家的男人,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我是延续香火的人!难不成光宗耀祖还要靠你吗?你顶着向家的名头,拼了命的想留在向家,最后不还是要靠着生儿子才行?”
此番话落地,朱梦恍惚了片刻。
那些伤人的“重男轻女”思想,当真一次次击垮她的意志力。
父母如此,弟弟亦如此,而在那个看似光鲜亮丽的向家,若是不生个儿子出来,也根本无法立足。
朱梦恨透了性别歧视,那些被大众所默认的歪斜风气,根深蒂固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可她又何尝不是呢?她虽恨着,但为了能在向家立足,她还是生了儿子,甚至,她以生儿子为荣。
她是“性别歧视”的受害者,却也成了“性别歧视”的受益者。
她的母亲钱虹,同样是那封建糟粕的“传承者”,她们丝毫察觉不出这其中的问题所在,她们被荼毒被洗脑,被压榨。
最让她难过的是,从始至终打着爱的旗号,榨干她的人,是她同性别的母亲。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且是有着血缘的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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