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问题，其实根本不需要细想。

如果真的如同方老头说的这般，那他恐怕是更加希望，他的孩子，只不过就是普通人。

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并不会出现大灾大难。

“方老头，这不是咱们二人，曾经一直追求的事情吗？在死亡面前，真的就彻底放开了吗？”

“会的，你到时候也一定会的。”方圆坚定说道。

话落，倒满了酒，再次逐渐的小口喝了起来，露出一脸享受陶醉之色。

司徒恒听后，脑海之中满是复杂。

也许真到了他卧床不起的时候，想来也是会的吧。

但是现在的他，毕竟还是无法接受这些。

“方老头，方朴进入大理院，现在很明显，朝廷要彻底的整顿吏治，那些达官贵胄封疆大吏，可都不是好惹之人，眼下虽然是风光无限，但是在日后，必然会给整个方家带来不可预料的灾难，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

听后，方圆神色露出一丝黯然。

“担心？我现在担心这些还有用吗？”

“方朴那个孩子，你要不是不清楚，在这样巨大的机会面前，必然是会用出他全部的力量，来帮朝廷完成这件事情，而除了他之外，我也想不到还有谁比他更加合适，想来，这应该是皇上的想法。”

“上官家的那个丫头，现在虽然不是皇上，但权重如山可比皇上要更加让人惊恐，手段凌厉，才能出众，心思玲珑，极难让人能够看透。”

“这样的人掌控朝堂，日后的龙朝，必然会有一场更大的腥风血雨，眼下短暂的辉煌，只能是日后更大的灾难，而皇上，诶......”

“对于皇上的一些事情，司徒，我想你也有所听闻，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皇上所为，情况应该还好一些，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方家的命运就如同这烛光之中的烛芯一般，越是光亮，越是将自己身上的火点的旺盛。”

听了这些，司徒恒心中感触最深。

毕竟他卸任的时间，还并不是太长，一切都变得太快了，快到连他自己，有时候感觉都有些反应不过。

“方老头，看来你虽然人在府中，但一切都看的很是明白啊，你难道不打算说说方朴那孩子，那孩子从小就听话，是你我眼中最器重的一个孩子，真到了不可收拾的时候，怕是方家会彻底毁于一旦。”

方圆听后，叹息了一声。

“司徒，那孩子现在，不会再像从前，那么听我的话了，你我所看到的这些事情，那孩子，恐怕也早已经看的十分清楚，如果是他没有想到，说说的话，还能有点用，可是现在，恐怕没有任何人，能改变那孩子的想法。”

“你我都老了，孩子们的世界，也该让孩子们去自己走了，该来的命运谁都无法挡得住，倘若真的灾难降临，那也是方家的命运，毕竟方家在我跟那孩子手中，已经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辉煌过后就是灾难，这就是人生。”

司徒恒听后，愣了一下。

这么一说，看来的确是无法改变这件事情的发生。

那个孩子成长到现在，这些应该也自然能够看得明白，至于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那还真的不是他们这两个老头，此时此刻能够改变的事情。

“方老头，你心中，应该是有着希望吧？”

“希望？”方圆装傻，露出一脸茫然，喝了一口酒。

“方老头，你就算是再变，还能变得我都不认识你吗？如果这件事情，你心中没有一丝希望的话，你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提及此事之后，还坦然的这般喝酒。”

听后，方圆只能是叹息一声，这老家伙，果然是对他足够的了解啊，他虽然真的看开了一切，但方家生死存亡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如表面这般，毫不在意。

“司徒，看来还是瞒不过你。”

“我的希望，不正是你的希望吗？”

“只是这希望，好像十分的渺茫。”

司徒恒盯着方圆，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果然是对彼此最了解的人，心中想什么，还真的是瞒不过对方，都能轻易想到。

“的确，这希望确实是十分渺茫。”

“府中司徒那小丫头，已经不小了，虽然不及静儿那般长的玲珑如玉，但相比于旁人，还是有着很大的优势，从龙麟当初来过府邸之后，那小丫头就一直惦记着殿下，凭借静儿与龙麟的关系，这应该是不难之事。”

“谁又能想得到，好端端的就起了战事，这么一拖下来，殿下变成了皇上，那丫头也到了急需要出阁的年纪，可是抱着这一丝希望，真的是让人寝食难安啊。”

“我知道，你的那个丫头，已经嫁给了龙乾为妻，而龙乾与龙麟之间，又是关系最好的两个人，方府真到了危难时刻，龙乾必然是不会袖手旁观。”

“可是我......”

听了这些，方圆心中其实更苦。

这件事情，是方府最大的秘密，知晓的人，只有寥寥数人，从那之后，方珊珊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就连他与司徒家如此近的关系，也断然不敢让知晓。

一旦天威降临，那不用皇上动手，恐怕那些想要方家灭亡的大臣，立刻就会群起而直接攻之。

在那样庞大的压力之下，方府必然顷刻之间毁于一旦。

司徒老头难，他是心中更难。

这件事情，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每次他悄悄见到孙女的时候，都有种内心被针扎般的感觉，可又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的办法。

除了龙麟，那个丫头，恐怕不会愿意嫁给任何人。

这才是他心中，感觉最棘手的一件事情，当然，他也十分愿意，方珊珊那丫头，能够真的嫁给龙麟，毕竟这件事情原本一开始，就是他极力想要促成的一件事情。

对于龙麟，他还是比较了解。

他相信龙麟，愿意真的毁了珊珊一生。

相比于司徒老头，他的希望无疑要更大一些，内心之中，也多多少少是更加心安一些。

可方家日后的麻烦，也必然比司徒家，要更加可怕。

“司徒，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事情。”

“这几年，你能在这些风波之中安然活下来，已经是极其不容易，我原本以为，你会死在龙麒皇上手中，当时的我，已经悄悄安排人，给你打造了一副上好的棺木，现在看来，这棺木只能是留给我自己了。”

听后，司徒恒也只能是叹息一声。

他能够安然活下来，连他都觉得是个奇迹，必死的心，他当时早就做好了准备。

连内阁那样权重的老臣，都不过几日时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便被关入了天牢之中。

收拾他，那还不是简单的跟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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