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家主打算怎么办?”跟着宗家主一起来的粮商余老板皱眉,“就这么由着他打压我们?”
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若还相信谢锦是单纯地想要赈灾显然大错特错,谢锦根本是联合陈家想要借机垄断米粮,好让陈家一家独大。
“于大人,我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王老板转头看向于知州,“这些年宗家、余家、王家都是大力支持于大人您的,若是我们此番蒙受太多损失,让陈家一口吃下所有的好处,只怕于大人这官服以后就穿得不太安稳了。”
于知州听他这明目张胆的威胁,心下骤然不悦,然而他心知王老板说的是事实,这些年宗家、余家和王家给他的好处太多,就在前几天,各大粮商还送了不少银子和值钱的字画给他,若是没有这些粮商在背后支持,他怎么可能把一个知州做得这么滋润?
然而与此同时,他们手里也掌握着大量于知州贪污受贿的证据。
若这几大粮商生意不好做,他这个知州大人大概也要做到头了,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死一起死,谁也躲不掉。
于知州想到这里,心里已经生出了灭口之意,却还是朝宗家主确认:“宗家主觉得该怎么对付谢锦?”
宗家主沉默良久,阴冷说道:“今晚来个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
宗家主缓缓点头:“先探一下谢锦的意图,如果只是为了利益,我们可以跟他谈判,有钱大家一起赚,我们让他安安心心地赈完灾回去领功,若是他坚决不配合,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余老板吓了一跳:“大人,他可是谢家嫡子——”
“那又如何?”宗家主冷冷说道,“天高皇帝远。谢家势力再大,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手伸到绵州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算是谢首辅亲自来也奈何不了我们。”
“宗家主说得对。”
王老板道:“人都是看重利益的,十年寒窗苦读也不过是为了一朝功名加身,谢锦风流好色,追名逐利,总不可能是为了兼济天下做个大善人吧。”
于知州面无表情地沉默良久,眼底微现寒光:“宗家主,本官以为谈判没必要,今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话音未落,其他人齐齐转头看了过来。
“先谈再说。”宗家主转身上了马车,“能不沾性命还是不沾性命为好,毕竟是朝廷命官,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对他动手。”
其他人纷纷点头。
民不与官斗,尤其是皇城高官,惹上了就意味着无尽的麻烦,况且谢首辅就这么一个宝贝嫡子,有人敢动他,谢首辅绝不会善罢甘休。
就算天高皇帝远,以谢家的势力早晚也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如果谢锦执意不识好歹,非要动到他们的利益,那大不了就鱼死网破,看谁更的命更金贵。
“晚上让所有的粮商都到宗家来。”宗家主叮嘱,“今晚唱戏,人多热闹。”
于知州点头:“本官让手下官员也都去,壮壮声势。”
此事就这么定了,今晚注定要唱一出大戏。
谢锦带着楚南衣和莫陵安回到陈宅,轩辕尘安静地跟在身后,稍作休息之后,陈兴给四人送来了酒菜,带着屋里屋外所有人退得远远的,留给四人一室安静。
“那个姓宗的老头看起来已经有了怀疑,今天应该是鸿门宴。”莫陵安喝了口酒,“九爷今晚可做好了准备?”
谢锦道:“刚好借此机会一网打尽。”
莫陵安抬眸看他:“他把我们一网打尽,还是你把他们一网打尽?”
“你以为呢?”谢锦斜睨他一眼,“他要是能把我们一网打尽,也就注定你应该把命留在这里,没用的家伙不配活着回去帝都。”
莫陵安表情一顿:“貌似你才是负责赈灾的钦差大人。”
谢锦心里想着曜曜,心情不错,语气也少了些许嘲讽:“这些话你跟我说没用,过来协助可不是我分配给你的任务,就算你失职也与我无关,我不会跟你兴师问罪。”
轩辕尘静静听着他们说话,暗道这莫陵安果然也是身负要职,只是他的职责好像不在朝堂。
说到兴师问罪,莫陵安忽然就想到一件事,兴致勃勃地看向谢锦:“听说你之前被主上关在御书房抽了一顿,抽得还挺狠?”
轩辕尘讶异地看了一眼谢锦。
谢锦表情微敛,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怪不得后来办案时对百姓这么上心。”莫陵安拿起筷子,开始享受美味的晚饭,“抽一顿肯定是有效果的,否则以谢家九爷那肆无忌惮的性子,只怕为求案子顺利,根本不在乎死多少人。”
“楚南衣。”谢锦转头看向楚南衣,“你一个大男人,嘴巴不会那么碎吧。”
楚南衣风度翩翩地笑道:“此事可不是我说的,你别赖我。”
“那是谁说的?”
“莫陵安掌管情报——”
“别拿情报当借口。”谢锦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人总共几个?我不信他能从主上的嘴里问出来。”
顿了顿,“那个姓安的公公也绝对不敢乱说。”
楚南衣静默片刻,淡定地哦了一声:“那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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