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二哥才是这个家里最敏锐的人。”听了时祁的话,时芊不仅没有任何紧张慌乱,反而大方坦诚的默认了。
时祁蓦的睁大了眼睛,“你……”
“不过并不是抵触哦,而且比二哥说的时间还要更早一点。”时芊脸上重新扬起了平时惯有的温柔神情,“想知道我为什么变了,又要做什么?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呢。”
“等段时间吧,你会知道的。”
说完,时芊不再理会一脸惊愕的时祁,径直越过他往前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二哥。”没有回头,她忽然意味不明的问,“当圣人当得还舒服么?”
还在惊愕的时祁猛然听见这句,不禁一愣,“什么?”
“总是将自己放在恍若神明的位置,怜悯的看着这个家中的弱者,想到了就愧疚一下,施舍下关心,却从不会真的上心去解救。”
“这不是圣人是什么?”
……
时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入眼是一片的白,如果不是感觉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与手腕伤口处传来的剧烈的疼拉扯着理智。
她险先要以为,自己已经变成阿飘了。
“醒了?感觉怎么样?”左边传来一道温轻柔低沉的熟悉声音。
她反射性的转头看过去。
看到了坐在陪护椅上,似没休息好,脸色微微憔悴,眼下还有些不是太明显的淡淡青黑,神情有些晦暗不明的沈悸。
看到熟悉的身影,时姝安心了。
“还……好……”她答。
或许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和没进食饮水的原,这话她说得有些艰难,喉咙处干涩得发紧,差点就是气音了。
沈悸双眸瞬间深了一片,仿佛藏着暗潮汹涌。
他没有说话,抿了抿唇,沉默的将早已倒好在一旁,温度适宜的温水递了过去。
时姝没察觉到他的异样,接过了水一饮而下。
在接过水杯时,身体无力差点拿不住撒了,还好在最后关头拿稳了,这让刚又想伸手的沈悸动作顿住,随即收回。
只是收回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喝了水,时姝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各处机能像是被唤醒般,终于感觉到了除了痛觉外的其他感觉——全身虚软,失血过多后的体寒。
很是不好受。
其中还有胃部隐约的灼烧感。
这灼烧感从刚刚醒来时她就隐约感觉到,只是没太注意,现在是越来越明显了,这种感觉,像是胃病发作之前的征兆。
可她从小就一直都有好好吃,根本不会有胃病,那么就是……
猛然想起了什么,忙看向沈悸。
“你有好好吃饭么?”她问。
沈悸一愣,没等他有所反应,就见时姝要揭开被子下床。
“别动。”沈悸瞳孔微微紧缩,及时将她按回病床上,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差点爆发,最后却还是被他极力压抑了回去。
声音也尽量努力放柔,问,“你要做什么?”
上次慈善晚宴,他凶她时,她突然晕倒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不想那样的事再重复一遍。
更何况她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医生还说她才刚大病初愈,元气都没养回来,又再次发生这么严重的失血情况。
身体的根本受到了损伤。
以后再难回到以前那么好的身体状况,还会容易虚弱,所以就算他再如何气她胡来,也将情绪压抑住了。
“你不是又没好好吃饭么。”被摁回床上的时姝还是有些不放心,“当然是去给你找点吃的。”
不然待会儿如果他胃疼,她还得多加一分难受。
听到她这话,沈悸再次一愣。
压抑了一天多的情绪突然莫名消失了,眸中似藏着无尽危险的如墨,化不开的浓雾也一点点消散,最终留下的只有一丝无奈。
心中微动,心似被谁用羽毛抚过,有些柔软的麻痒。
时姝醒来后的反应他想了很多种。
也许会伤心难过,会沉默不语,会委屈的大哭一场,这些他都想到了,却没想到,她醒来后第一反应,却是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还要拖着虚弱的身体给他找吃的……
在她心里,他就这么重要么?
原本他在无意听见她和傅臣希谈话之后,就没有多想过,也只以为她是将他当成了朋友而已,可是现在。
明明她才经历了一场那么大的变故,刚和家里断绝关系,本该是伤心的时候,可她醒来第一关心的,却是他的。
可同样一天多没吃饭的还有她自己。
这让他,又不由得想起上次她与经纪人通话时的那句。
移情别恋。
顿时,他整个人就不自然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按在时姝的肩上,就更不自在了。
“你待着,我去拿吃的。”他猛的收回了手,生硬的丢下这句话后就别扭的转身离开了,完全忘了他之前就打算好了的。
等她醒来后,一定要和她好好谈谈的事。
“???”今天的沈悸好像又有些不对劲了,时姝不禁想。
随即整个人就滑入被褥中,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发呆,眼神不禁浮现出自己离开时家发生的一幕幕。
许久之后,忽然扬了扬唇。
“时姝。”她对自己说,声音轻快,“恭喜。”
……
沈悸回来时,时姝正在悠闲的看着电视。
一点儿也不像是刚经历过一场重大变故,看上去和平时一样。
不,也不全是一样的,现在的她给人一种,去除枷锁后的轻松愉悦和自在,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生机。
看到她这模样,他放心了不少。
“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吃饭速度这么快么?”看到沈悸进来,时姝不禁有些讶异,仔细感觉了下,胃里的灼烧感并没有缓解。
不禁皱了皱眉,也就没注意到他手中提了些什么东西,只劝道,“你以后别吃那么快了,对胃不好……”
“我没吃。”沈悸打断了她的话。
“没吃?”时姝皱眉,刚想要说什么,视线不经意的扫过他手中提的饭盒。
接着她就听沈悸说,“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也一夜一天没吃饭?”
一夜一天?时姝身体一顿。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啊,她的神情不自觉的低落片刻,下一秒却又恢复正常。
她这反应刚好被沈悸捕捉到,沈悸双眸不自觉微微深刻深,他喉头滚动,刚想说些什么,窗外却忽然传来烟花的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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