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从不参加,她不擅长衣裳首饰糕点的聊天,她也没时间,她忙的脚不沾地。
但春桃儿喜欢呀,春桃儿姐除了铁头和她的孩子,就是喜欢这些,经常和夫人小姐们一起唠嗑儿。
这天,春桃儿邀请了三娘子一起,她说,铁头与寒笙经常一起共事,实在是不俗的交情,所以,拉她一起去唠嗑儿。
三娘子也就去了。
席间无非是衣服首饰,家长里短,玩的很是尽兴,春桃儿想,等熟络了关系,再跟她好好聊聊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次赏花宴人很多,很大,国都里刚成亲的,和没成亲的小娘子们都来了。
许多人或吃糕点,或听戏,或在一起三三两两到花园子里说话。
花园子里草木高深,况且也不是什么惊天的秘密,小娘子们在花丛后面说话也没有遮掩,在说一件惊天的八卦:
“你们听说了没有,才成亲的那个,棺材板儿脸老男人,回门的时候都黑着脸……”
“偏偏是刘大人家的三娘子嫁给了她,有她好受的……”
“他真的有那么凶吗?”
“他何止是凶啊,他生剥**,听说他凶起来,刀都能砍卷刃……”
“咦,血呼啦的,你们都从哪儿听说的?”
“还能听谁说的,谁不知道呀,要不是他赶巧了做了陛下的护卫,他能有今天?字都写不好,书也没读过几本的莽夫……”
朝廷里有许多人自诩不凡,偏偏寒笙一路高升,压在他们许多人头上,他还不结党,他还无家族势力,他还对谄媚者毫不客气,于是好多人回家了抱怨几句,小娘子们就听说了。
“也是,听说嘴巴可毒了,连皇后都敢顶撞,这国都,哪个大人没被他的话噎过……”
“偏他能耐,手握重兵,还把持着学院,大家都只能求他……”
“……”
春桃儿抱着睡着的孩子站在花丛的后面,刚巧路过,怎么就听见这个了,真是让她心急,本来是联络感情帮着他们夫妻说和了,这下好了,全听了别人说寒笙坏话。
春桃儿着急,打算拉三娘子走,她会跟她解释的,寒笙不是那种人,她们都是红眼儿病。
可三娘子不走,她坚持听完,然后撩开花丛出去,怒道:
“是谁在说我家爷,侮辱朝廷命官,我全都听到了……”
这些话,她早就听过,听过无数遍,以前也在她们中间,还傻傻的问过:啊?居然是这样啊?
现在,她知道,全都是胡说八道!
他不是那样残暴的人,否则她哪能活着,他除了自己生闷气,重话都没跟她说过一句。
“呦,原来是韩夫人?你以前没说过啊?”
话说,大家不都是一伙儿的吗?
三娘子上去就给她一个巴掌。
“你打我?”这个腼腆内向只会问为什么的女人,居然学会打人了。
“打你又如何,我是朝廷命妇,你敢侮辱朝廷命官,再让我听见一句,送你去见官……”
话说,大家在一个花园子里说话,谁还不是官眷?怕你这个?
“你敢?我就说了又怎么着?”
三娘子上去又给她一巴掌:“你听着,我家爷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就算哪个怂包做了陛下的护卫,他也立不了从龙之功……哪个战场上的将军不是血泊里滚出来的,你敢说他凶……你……你……你看看我凶不凶?”
上去又一巴掌!
她只是内向不爱说话,她又不是怂。
兔子急了也蹬鹰。
她不想嫁人的时候,违抗不了父母,她敢让画师改画,她想嫁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会为了她家男人,撕烂长舌妇的脸。
她就是这样一个姑娘。
温和又热烈,心里面住着一团火。
她从小养在深闺,或许思想受限,但她有自己坚定的立场,也有愿意为之拼命的东西。
春桃儿:“好样的,胡咧咧的嘴巴欠扇!”别问她哪来的底气,她家男人给的她底气,铁头说了,他天天累死累活的,不就是为了家里娘们儿孩子吃好穿好不受气。
“哇……”
被打的小娘子们哭做一团。
办赏花宴的主家已经赶来了:“怎么了这是?”
三娘子很大声:“有人侮辱朝廷命官……”
哼!
她泼辣不怕人知道,就怕她们长舌妇侮辱命官不敢?
“……”
这场赏花宴散的匆匆,结局是帝后日理万机都听说了,专门让谷雨拿着旨意挨个去掌嘴结束。
当然有人求情,当然就会被问:“既然小娘子们养在深闺不知事,那这些话,又是谁告诉她们的呢?是大人你吗?”
当然不是!这谁承认啊?
也就只能回家看着小娘子们一个人挨了谷雨两巴掌!
……
回家的马车上,
奶嬷嬷心里高兴,跟三娘子道:“姑娘,可解气,要不是她们胡咧咧,咱上哪儿以为家里爷脾气不好啊,也干不了那蠢事……”
三娘子忽然哭了:“不,都怪我,别人说我就信,我那么蠢,现在两家有了嫌隙,活该我和夫君离心离德……”
“姑娘……”奶嬷嬷自然是宠溺又心疼。
三娘子说:“果然我娘说过,你没踩过的坑,别人教多少遍都是不太管用的,跌跌撞撞才算是长大了……”
“希望我和他,还能和好……”
府里到了,撩开车帘,寒笙站在车下,他说:“既然宴席没吃上,那就一起吃饭吧!”
她捂着嘴,不敢哭,怕扫了爷的兴,低声说了一句:“是!”
然后跟在他后面。
饭还没来,她斟茶,她递给他,步调小心,裙摆不动,站在一侧,微微垂着头。
寒笙:“……”,听说她挺泼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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