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司樱奇怪地各看他们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司樱总觉得陆峰和他夫人的感情好像不太好?
这种感觉,司樱在上次敬茶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只是这会儿更甚。
那会儿,陆夫人不止对她很冷淡,对陆峰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现在仔细想想,好像连个正眼都没给过他。这一点可不像之前夏凌和容云跟她说的,陆峰夫妻琴瑟和鸣。
陆离微微蹙眉,像是习以为常,又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没话找话,试图打破这种僵硬的气氛。
“那燕子飞青那边呢?”
陆峰:“继续找。”
言罢,他脸色铁青地挥袖离去,也不等身旁之人。
陆峰已经发出江湖追杀令追杀燕子飞青,那像这种大型的武林聚会,燕子飞青断然是不可能再出现的,所以不能用对付蒙面客的方式对付他。但说来也奇怪,这都几天了,无论是他们陆家庄派出去的人,还是其他江湖人士,都没人能找到燕子飞青。
燕子飞青自那夜后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陆夫人一脸无所谓,在陆峰离开后,也起身告辞了。
这下司樱完全可以肯定,这俩人并没有如外界传言那么恩爱。
见他们都走了,司樱赶紧喊来夏凌,让她再去拿一些吃的过来,谁知道一回头,却看见陆离还没走,司樱不由得一怔。
“你怎么还没走?”
陆离朝她走近:“我还有事想问你。”
一个姿势躺久了不舒服,司樱重新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躺着:“什么事?”
陆离单刀直入:“那晚后来怎么回事?”
司樱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却故意跟他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陆离开门见山:“燕子飞青的独门飞镖向来抹有剧毒,我当时中了他的暗算,理应中毒而亡,为何却没事?”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急促地追问:“是不是我昏倒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谁帮我解毒的?”
司樱刚见了他老子,心情本来不大美丽,现在看他着急的样子,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她撩眸问道:“那你还记得多少?”
陆离思忖道:“我醒来时发现我们在一户农家里,我躺在床上,身上的毒已解,而你趴在桌上睡着了。主人家是一对年轻夫妻,两人育有一个孩子。当时我以为是他们救了我们,本欲谢谢他们,可是他们看见我们却好像很惊讶的,似乎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家里。”
那对夫妻还拿扫帚赶他们。不过像这种丢脸的事,陆离是不可能说的。
司樱听得认真,缓缓点了点头,而后道:“我不是睡着了。”
陆离挑眉,刚想问她,不是睡着,哪是什么?
就听司樱气呼呼道:“我那是为了救你累昏过去的!”
陆离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过后,才寻回自己的声音:“是你救的我?”
司樱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因而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讽道:“你这是什么反应?本郡主救你就救你了,像这种小事还需要说谎吗?而且当时就你我俩人,不是我救你,难道你还能自己来啊?”
说罢,她叹了口气,故作伤心道:“……好歹我们俩也拜过堂,没有夫妻之实,也有夫妻之名,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陆离嘴角顿时抽搐得厉害,脸黑如炭。
司樱看得很想捧腹大笑,但只能忍着。
陆离阴沉着脸问道:“那你当时是怎么救的我?燕子飞青抹在十字镖上的毒,虽不至于见血封喉,但也十分恶毒,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解的。”
司樱早就猜到会有人问她这个问题,也早就想好应对之策。
她从善如流道:“你也知道我从小身体不好,有一次父王偶然间在一家叫什么楼的,花万两黄金买了一盒天元丹,让我放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这盒天元丹又称救命丹,它不仅能在危急关头救人一命,还能解百毒。”
夏凌刚好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听到她这话,不由得诡异地看了她一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话她昨晚才说过?郡主直接就这样照搬照抄,真的好吗?
陆离眼睛一亮:“你说的可是萧凤楼?”
司樱揣着明白装糊涂:“好像是这么叫来着,我也不大清楚。”
只要在江湖上行走过,或多或少都会听说过萧凤楼这个名字,而那是又专门出售一些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宝,反正把它推出来做借口准没错。
果然,陆离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好像相信了。
“天元丹给我看一下。”他朝她伸出手。
“没了,一盒一共才两颗,一颗出发前被我吃了,最后一颗前几天被你吃了。现在我也没用了。”司樱撒起谎来完全面不改色。
陆离本来已经相信她了,这下又有些不相信。
该问的事情问完了,陆离转身就想离开,只是走到门边,身形忽然又顿住,样子有些别别扭扭。
司樱不喜甜,皱着眉头拿着小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拌着手里的莲子羹,在犹豫要不要吃,见他这样,干脆停下搅拌的动作,抬头。
“怎么了?你还有问题想问?”
陆离注视她,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才低声问道:“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没想到他会突然有此一问,还问得这么认真,司樱体内的恶劣因子再度兴奋了起来。
她看着他,露出迷人的笑靥:“如果我说有呢?”
陆离眼中迸射出杀气:“那我就杀了他们!”
司樱轻描淡写:“那如果我说没有呢?”
陆离当即蹙眉不语,极其不悦地瞪着她。
司樱愈发觉得这人十分有趣,她想了想,还是将莲子羹重新放回托盘,然后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极为懒散地说道:“没有,他们还来不及欺负我你就来了。”
陆离眉头瞬间皱得更紧了,似乎很烦她说话不能痛快一点,脸上净是不耐之色。他梗着脖子,“嗯”的一声,就算是回应,然后就走了。
夏凌小碎步上前,脸上露出欣喜:“郡主,郡马这是在关心你吗?”
司樱很认真地想了一下:“不好说,也许他是担心自己被戴绿帽子,所以找我求证一下。”
据她所知,中原男人都特别在乎女子的贞洁,所以陆离当真有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
“啊?”夏凌本来挺高兴的,被她这么一说,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她见司樱不愿意吃,无奈之下只好把莲子羹端走,让厨房再给司樱切几块鹿肉,蒸一份鸡蛋羹,重新拿过来。
司樱喜欢大口大口的吃肉,对这种切得跟纸片一样薄的肉片表示很不满,觉得还不够塞牙缝,但这已经是夏凌最大的让步了,有胜于无,司樱只能勉勉强强拿走筷子,不大高兴地吃着。
但今天注定是没办法痛快的吃饭,司樱这鹿肉还没吃两口,容云就来了。
这家伙自从那晚司樱被人掳走后就一直很自责,把全部的责任都扛到自己的身上,这些天一直守在外面,一来是保护司樱的安全,二来是想等司樱醒了就立马到她跟前请罪。
在容云的眼里,王爷将人托付于他,那他就要保护好郡主。想要带走司樱,那就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什么对方轻功太好,武艺高强,这些都不是借口。只有战死,没有失职。
司樱也觉得确实是他失职,于是当他跪下来求自己重罚,司樱没有心软,罚他去外面扎马步,四个时辰,不满四个时辰不许起来。
容云还以为自己会被杖责,不被打死,至少也得去掉半条命,结果突然听到这个惩罚,还以为是自己听错。还是司樱冷着脸对他说:“本郡主现在还罚不动你了是吧?”,容云这才知道对方是认真的,赶紧到外面扎马步去。
路过的下人对他指指点点,有嗤笑,有鄙视之。
容云对这一切却完全视若无睹,人家笑人家的,他扎他的马步。
刚打发走容云,胡太医又拿着她开的药方过来了。再三拐着弯说她们太胡闹,不知从哪儿拿了张据说是神医开的药方,就让他按上面的要求拿药。
不用问,司樱一听就知道夏凌拿药方给人家的时候,肯定是吹这张药方是出自一位神医之手。
光这样就算了,胡太医还指着药方,一阵乱喷。说这张药方药性太过霸道,岂是久病之人可乱服的?还说里面有几种药甚至带有剧毒,稍有不慎,这一口药喝下去,这人命也没了。
夏凌本来心里就有点忐忑,不知道司樱这医术行不行,如今这一听,脸色大变,也顾不得胡太医还在,就出声劝司樱要不继续用回胡太医的方子。人能不能好不重要,至少吃了不会死,稳妥些。
胡太医本来就年龄有些大,人固执,一听夏凌这么说,更是下死命的劝,大有司樱不从,他就要死谏一样。
司樱被吵得烦死了,干脆对胡太医使用瞳术。
夏凌大开眼界,这下对司樱是彻底服气了。
口服,心也服。
不过司樱的瞳术只能起一时作用,她心里明白等胡太医回过神来,肯定还是会来找自己说理。司樱懒得应付他,干脆交待夏凌,如果胡太医再过来,他想怎么做都按他的意思来,但以后胡太医那边熬好送过来的药就不用拿给她喝了,直接倒掉就行。她们这边另起个小灶熬药,省得老人家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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