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他只是这幕后之人的一步棋一般。
那执棋之手,似乎将他摸得一清二楚。
他似乎知道,自己只要手握了足以掰倒太子的铁证,便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去让太子再也翻不了身。
而太子只要翻不了身,那皇后势必会无法冷静,被逼到绝处,定会孤注一掷去向圣上求情。
他唯一知晓的,便是皇后向圣上求情后不久,一封秘信被秘密送入了乾清宫,圣上便是在看完了秘信之后,爆发了雷霆之怒,当即处置了皇后,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
世人只知皇后是被贬冷宫后,在冷宫内病逝的,但只有极少人知道,皇后是被皇上赐白绫死的。
这时机恰得简直可怕得如同神算,一分一毫都错不得,可却进行得如此井然有序,浑然天成。
以雍王的心机和城府,他自然知道此事不简单。
倘若这执棋之手是友还好。
可若是敌……
只怕会是一个比皇后,还要更大的麻烦!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说今日午时,瞧见墨王府上的染霜,出现在了刑场上。
“消息可准确?”
报信之人确信地点头。
雍王不解蹙眉。
难道给他暗中递消息之人,是墨景行?
没道理啊。
先前墨景行腿疾尚未痊愈之时,他便曾经亲自去找过他,还曾经多次让他的好友陆彧帮着做说客,说服墨景行为其效力,可墨景行却一副淡泊名利,油盐不进的模样。
若说如今他在朝中视谁为最大敌手的话,丽妃之子八皇子算是一个。
敬妃之子六皇子褚胤近来虽然多被圣上夸奖,但终究还是个不成气候的,只爱作诗的无用书生,不足为惧。
但他似乎却忽视了一个最有力的劲敌——墨景行。
从前他只当墨景行是个异姓王,从未顾虑过他。
可是如今皇后势如山倒,得利者,除了他和德妃,还有一个他。
如今再细细想来,墨景行六年前那腿伤的事情实在是蹊跷,皇后莫不是知晓了一些什么内情,才会处处针对墨景行?
难道……
雍王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
他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个十分滑稽却又十分合理的猜想。
顾之歌舞毕,众臣子都沉醉于她曼妙的舞姿之中,却顾念她的身份,只敢假作喝酒,偷偷摸摸地打量着她。
顾之歌心知肚明,她得意地笑了笑,有些刻意地缓缓走到雍王身侧。
她刻意压低肩膀给雍王斟酒,本就松散的舞衣跟着露出了一部分白皙的肌肤,墨发映衬其上,风情无限。
有臣子直接看傻了眼。
顾之歌醉心于臣子们隐秘却痴迷的目光之中,却不曾注意到心情不佳的雍王忽然发起火来。
“衣服若不会好好穿,就给本王滚蛋!”
顾之歌吓得浑身一抖,脸色顿时一白。
她不知道自己方才做错了什么惹得雍王的心情忽然变得如此之差。
分明方才雍王还在和跳舞的她一直在眉目传情的啊!
“王,王爷……”顾之歌吓得不知所措,小心地碰了碰雍王的手臂。
没想到雍王下一刻就直接给了顾之歌一个响亮的耳光,满堂震惊。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本王让你滚!”
顾之歌捂着脸,惊慌知错,泪如雨下,哭着离开。
方才还对顾之歌露出垂涎之色的臣子此刻酒全都醒了一大半,吓得正襟危坐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怒了雍王。
雍王仰头喝下一口烈酒,心中的焦灼却不减分毫,反而愈演愈烈。
“本王身体不适,就不陪诸位饮酒了,诸位请自便!”说罢,雍王便起身,迈着步子大步流星地离去。
众位臣子面面相觑,哪里还敢继续,全都战战兢兢地站起身目送雍王离去之后,也跟着陆陆续续地告退。
……
白芊芊得知消息的时候,风波已经平息了。
她一听裴蓉说完皇后和太子倒台一事,便已经猜到,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盘。
晚间她用完了膳,在自己的院内儿纳凉。
福宝悄然而至,将玉兰给忽悠走后,墨景行负手登堂入室一般地出现在白芊芊的院子里。
白芊芊一怔,看向院门外,本该看守在门口的人,此刻都已消失不见了。
她抬眼扫了墨景行一眼,根本不欲搭理,起身欲走。
墨景行知道她生气了,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语气讨好道:“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
“松开。”白芊芊冷冰冰地说道。
墨景行自然不依,可白芊芊默默丢去了一个眼刀,墨景行便不情不愿地松开了白芊芊。
白芊芊刚走出一步,衣袖便被墨景行给小心地拉住了。
“芊芊,莫气……能不能听我给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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