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宜大跌眼镜,她没想过酒金会对她坦诚相待,可是这瞎话编的也太不像样了。
她沉默了,对方明显防备不配合,这要怎么探明身份?
傍晚他们赶到了春水镇,在镇上找了家客栈休息,春水镇就是穷沟沟村所属的镇,沈令宜也经常来,可是今天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一个小镇,进出竟然有盘查的士兵,街道上还有骑马的士兵经过,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几乎家家房门紧闭。
沈令宜跟客栈的小二打听情况,小二摇摇头道,“小的也不清楚,从昨天就这样了,现在家家都不敢出门,生怕惹着哪位军爷。”
沈令宜给了他几个铜板作为赏钱,然后敲开酒金的房间门,酒金站在门口看着她,“怎么了?”
沈令宜道,“你能不能,帮我去外面打听打听,为什么镇上会有这么多官兵啊?”
酒金点点头,关上门就要走,沈令宜连忙拽住他,“你换身衣裳,再稍微乔装打扮一下。”
酒金虽然长的不算特别惊艳,可是他个子高,又带着一身不好惹的气势,那双眼睛往哪一看,人家都得被他吓趴下。
这样的人出去打听消息,那不是赶着送人头吗?
她给酒金挑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裳,又帮他在脸上涂涂抹抹,直到那狠戾的气势遮掩去一半,她才放下东西,“好,现在可以了。”
酒金就这样出门了,沈令宜在客栈里焦急的等,毕竟这里离穷沟沟村不算太远,她一家人还都在村里呢,万一有什么事她得早做打算。
而且镇上要是出事,势必会影响到家里的生意。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不希望镇上出事。
酒金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换回自己的一身装扮,才道,“他们说是来找人的,好像是皇帝的一名心腹带兵叛变了,逃到这边来,应该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的。”
沈令宜松了口气。
那样的大人物,应该不会牵扯到她。
酒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晚上,沈令宜让小二把饭菜端到房间里吃的,她坐了一天马车,虽然不颠簸,可也觉得累,吃完饭正打算让小二把盘子撤掉,早点休息,便听到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帮我个忙。”
沈令宜毫无防备,吓得跳了起来,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男人。
“你……”她一言难尽。
第一次见面是在周家,美妇人的院子里,他钻进自己住的房间,一身是伤。
第二次见面是在家里,她的闺房里,他躲在房梁上,活像个登徒子。
第三次见面,是半夜三更的野林子里,他一身气势,和亡命之徒没什么两样。
第四次,则是现在。他依旧是一身黑衣,脸上依旧带着金属面具,银色的面具在烛光下泛着阴冷。
他手里拿着一把剑,剑尖朝下,还在滴血,落在地上,很快聚了一小滩。
而他身上,也有许多暗色潮湿的地方,显然伤得不轻。
而他薄唇紧抿,一双黑眸深不可测的看着她。
沈令宜往后退了一步,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外面那些官兵抓的,该不会就是你吧?”
男人没说是不是,只道,“知道的太多,对你并没什么好处。”
沈令宜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大哥,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小富即安,只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没想牵扯到什么阴谋阳谋里面去,所以……”
与此同时,她脑海中,秀儿“滴滴”直叫,“宿主触发随机任务,请宿主帮助平阴王景荣处理伤口,保住他的性命,奖励十贡献点。”
沈令宜的声音停住。
平阴王景荣,没听过。
可是结合刚才酒金了解回来的信息,他应当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带兵叛变,投的是谁?沈千俞吗?
沈千俞在这一带活动,也确实是从这个镇离开的,答案显而易见。
那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她收回话头,改了主意,“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景荣冷声道,“帮我去药铺买一些药。”
沈令宜明白了,“你被通缉了,不能去看伤?”
景荣没说话。
沈令宜又道,“救你可是要冒着生命危险,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冒这么大的风险救你,你给我什么好处?”
在商言商嘛。
景荣毫不诧异的看她一眼,顿了顿道,“你想要什么?”
沈令宜想了想,“你惹的事大不大?那些人会一直蹲在这边抓你吗?”
“会。”男人淡淡的道。
“……”
沈令宜真想不管他。
那些官差要是一直留在这边抓他的话,春水镇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穷沟沟村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卷进什么事里。
她开口提要求了,“今晚你就离开春水镇,去别的地方避一避。”
景荣摇头,“这个不能答应你。”
他有他要做的事。
沈令宜竟丝毫不觉得诧异,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个男人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会妥协的人。
她恶狠狠的道,“那你给我五千两银子!”
补偿生意受影响的损失。
没想到,这贵族王爷竟然犹豫了一下,“五千两,是不是太多了?”
“你很穷吗?”沈令宜挑眉。
景荣顿了顿,“……好,五千两。”
他掏出一张银票,沈令宜伸手接的时候,他却突然往后撤,声音清清冷冷的,“等你把药抓回来再给。”
沈令宜扭头就走。
这个叛变王爷心眼子真小。
她一路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去药铺把一些外伤药都抓回来,然后插上客房的门,递给床边闭眼假寐的男人,颇有些坏心的道,“需要我帮你上药吗?”
本想口嗨调戏一下这男人,没想到他犹豫了一下,竟点点头,“麻烦你了。”
沈令宜的手僵住,顿了顿,才道,“那你把衣裳脱下来。”
她安慰自己就当免费看美男了,毕竟她不想因为自己嘴欠而给自己两嘴巴子。
景荣背对着她,缓缓褪去衣衫。
沈令宜看到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新鲜伤痕,才明白,为什么他会答应让自己帮忙。
因为那些伤实在是太多,也太严重了,后背有些伤甚至都发炎糜烂了,他自己根本没办法上药。
如果没人帮他的话,后背的伤就好不了,只怕还会危及性命。
沈令宜见状,也不多说什么了,默默的给他上药。
她一边抹药一边问,“你找沈千俞,是要投靠她吗?”
景荣身体一僵,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
沈令宜说,“我听说皇帝昏庸无度,百姓苦不堪言,你投靠沈千俞,是因为她明善恶是非?”
“不是。”男人终于开口,背对着她,声音低低的,“是因为她母亲,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她有需要,我自当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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