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宜明白利害关系,点点头道,“我们分头行动,你开这些铁门,我来寻找人。”
铁门里,是一个又一个,赤着上身,遍体鳞伤的男人。
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和血腥味。
景荣在前面开门,沈令宜在后面查看,一个一个的找过去,里面的大部分人,都没有了气息。
景荣说,“佘振峰痴迷于制造活死人,只要是被他挑中的人,都会被关起来进行特殊训练,训练成功的就可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而训练不成功的……”
他没有再多说,沈令宜却已经听的明明白白。
训练不成功的,自然就会像刚刚失去气息的那些人一样。
她心紧紧揪着,咬着牙继续找。
直到翻到最后一个房间,她猛然红了眼睛。
沈大牛奄奄一息的躺在干草上,整个上半身伤痕累累,他看到沈令宜,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喃喃自语道,“我梦见宜儿了。”
沈令宜哭着跑过去,却不敢扶他,只能哭着道,“大哥,不是做梦,是我,我来救你了。”
她看向景荣,“你看看我大哥,他伤的重不重?有没有伤到骨头什么的?”
景荣伸手在沈大牛关节处探了探,摇摇头道,“运气好,应当是还没有开始特殊训练,他体质不错,竟然能撑过来第一轮,难怪佘振峰会选中他。”
沈令宜听的一知半解,但只要没伤到骨头就好,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搀扶着沈大牛,景荣却将沈大牛从她手里接过去,道,“我来。”
沈令宜没跟他争,论力气,她确实没人家大,论武功,她也不如景荣。
两人带着沈大牛离开了那座地牢。
沈令宜打算先把沈大牛送出春水镇,再回来琢磨收了那三千多人的事,然而,还没等他们出去春水镇,突然发现镇上的官差多了起来。
景荣脸色一变,“不好,他们应当是发现了!”
地牢门口那十几个守卫的尸体,他们没来得及收拾,一换班就会被发现。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已经将镇上的入口紧紧包围起来了。
“出不去了。”沈令宜沉下目光。
沈大牛虚弱的道,“宜儿,你们别管我了……把我放下,你快走!”
沈令宜道,“大哥,别说傻话,我来之前答应了大嫂的,一定会把她孩子的爹全须全尾的带回去。你放心,我们定能全身而退。”
沈大牛还想再说,他不敢给宜儿添麻烦,增加她的负担,他怕他会害死宜儿。
可是沈令宜已经开始跟景荣研究起路线,沈大牛更不敢开口扰乱她的思绪。
只好闭嘴。
沈令宜对景荣道,“春水镇我来过多次,很熟,我们往东边跑,东边人家密集,还有一套我们自己人的宅子,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景荣点头,拖起沈大牛,朝着沈令宜指的方向飞快而去。
他们躲得艰难,因为外面的官差实在是太多了,景荣武功再出神入化,拖着两个人也会大打折扣,更别说如今外面的官差几乎是三步一个人。
他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过大半个镇,真的不容易。
可他们运气不错,几次差点被抓,又侥幸逃过,终于来到了沈令宜说的那座院子。
怕引起别人注意,自然是没有走大门,三个人落在院子中央的时候,正好一个妇人端着水推开房门走出来。
看到院子里的三个人,妇人一愣,沈令宜毫不迟疑的扑过去,一掌打在她的脖颈。
妇人顿时晕倒在地,水洒了一地。
沈大牛觉得这妇人眼熟,回忆了一下,“这不是二小子的娘,张氏吗?”
沈令宜“嗯”了一声。
“这院子买的时候,二小子跟我借了点钱,因此这院子也有我的一份,为免节外生枝,还是将她打晕了最好。”
沈大牛没说话,景荣却看了她一眼。
这就是她说的,自己人的院子?
一来就把人家打晕,可真是自己人啊。
沈令宜道,“先把大哥扶进去,我把张氏拖另一间房,把门口这水收拾一下,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景荣点头,搀扶着沈大牛往里走。
沈令宜将张氏拖到柴房里,捆绑起来,又在她嘴里塞了布,用干草盖起来,确定她一时半会坏不了事,这才锁上柴房门离开。
回到堂屋,景荣已经将沈大牛扶到了床上躺着,沈大牛身上的血迹,也被景荣拿湿毛巾擦了一下。
“最好能买些伤药,帮他处理一下伤口。”景荣道,“他的伤口很深,不及时处理只怕后患无穷。”
而且,不及时处理的话,血腥味也会越来越大,引来佘振峰的人。
沈令宜明白他的意思,道,“你先出去,我来。”
景荣没多问,带上门出去了。
沈令宜拿出系统之前奖励自己的常规医药箱,先给沈大牛的伤口消毒。
沈大牛的伤口确实很深,有些地方都能看到惨白的骨头,这样的伤口还不止一处。
沈令宜一边给他处理,一边掉眼泪,这么重的伤,难以想象会有多疼。
相处这半年多的时间,她早已将原主的家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遭此重创。
“大哥,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她低声道。
沈大牛疼的说不出话来,可是眉头还紧紧的皱着,担忧的冲她摇头。
他不希望宜儿报仇,只希望宜儿和家里人都好好的……
这年头,百姓哪能斗得过官呢?
沈令宜没有再多说,她给沈大牛消完毒后,便撒上止血消炎的药粉,然后用白布包扎起来。
她道,“大哥,你睡一会,等熬过去今天,我再给你弄点吃的。”
沈大牛此刻眼皮也掀不开了,很快就睡着了。
沈令宜给他盖好被子,走出来。
景荣问,“弄完了?”
沈令宜点点头,“嗯。”
景荣往里面看了一眼,沈大牛的伤被包扎的很好,可是……她身上根本没带什么东西,处理伤口的药粉和白布从哪里来的?
景荣隐含深意的看了沈令宜一眼,却没有多问,有些话,问了她也不会说,何必问。
总有一天,她会信任他,会主动告诉他,她的秘密。
沈令宜将自己头发解开,绑成不起眼的发髻,然后换下那一身好料子的衣裳,从张氏房里找了一身粗布衣裳换上。
然后脸上再抹的脏一点。
她给景荣也换了粗布衣裳,头发重新绑过,转眼间,那个气势迫人的男子,便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
沈令宜为难的看着他脸上的银色面具,“这个东西……”
太突兀了。
景荣没说话,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沈令宜以为他不想摘,想了想道,“你不想摘的话就算了,应该也不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停下了,因为景荣抬起手,缓缓的摘下了那个银色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白皙、艳丽的脸。
是真的艳丽,雌雄不辨的那种,美的惊心动魄。
沈令宜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半晌,她呆呆的说,“难怪你要带面具,这张脸,长的是祸国殃民了些。”
原本忐忑的男人,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勾了下嘴角,问,“不觉得太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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