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荣将沈令宜带出了宫殿,却并未往御花园中走去,而是绕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处独立的院落里。
沈令宜惊奇,“这是哪儿?”
“我在宫中的住处。”他轻声应道,一双黑眸深深地看着她,几个月没见她,思念在他心里汇成了翻着巨浪的大江大河,即便是已经瞧了好几次,还是觉得瞧不够。
他胸腔里有一种快要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靠近她,贴近她的身体,同她肩并肩的坐着,紧紧拥住她,那情意在心中澎湃激荡……
可是对上她那双清净又平淡的眸子,他又只能生生压住心中的情意。她才堪堪十二岁!
而且,而且她心中没有自己,他的情难自制,只怕是会吓到她,从此让她与自己越走越远。
没关系,他可以等,慢慢等,等她长到足够大,等她愿意停下脚步找个地方栖息,她总能看到他的。
景荣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变成如此卑微的模样——就连一来是对朝廷政事不感兴趣,却也因为她,而在成事之后选择留在京城。
仅仅是觉得,她经商不易,若是没有个强有力的靠山,只怕树大招风,惹来祸事是迟早的事。
即便如今她确认了身份,是新皇的亲妹妹,可是沈千俞坐在那个位置上,有太多太多要权衡和思虑的事,而他就不一样了,他全心全意只为她,只护着她。
几番深呼吸,景荣将心中难言的情绪压下去,开口的时候,只有一丝面对好友的亲昵,“冷不冷?这院子我已经许久没住了,宫人更是早就被我遣散,只怕要冻着你了。”
说着,却是将自己身上披的深灰色毛里的披风解下来递给她。
他是男人,身体又素来强壮,这种天气于他实在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见着她,他身上总是像着着一片火……
沈令宜看他似乎是真的不冷,便没有推辞,接过来裹在身上,把自己活脱脱裹成了一个粽子。
她是真的太冷了啊!
景荣道,“往年天气没这么严寒,这才初冬,气温都快赶上往年寒冬最冷的那几天了,且近来天阴沉的厉害,只怕是会有一场大雪。”
沈令宜点点头,分心想着自己的生意,天气严寒,生意肯定要受些影响,若是再下大雪,货物运输也要添一些麻烦,这个冬天,只怕不太好过。
景荣却道,“若是天降大雪,只怕民间要出乱子。”
这场仗,从盛夏打到初冬,如今国家初平,正是应该修生养息的时候,可偏偏赶在这场寒冬里……怕就怕雪压垮房屋,百姓无路可走,转而起事。
沈令宜脑筋转的快,即便对政事不通,也能想到关键之处,她抿了抿嘴唇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景荣看着她,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永远都是这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模样。
沈令宜道,“不如在往年最容易受到雪灾的几个省,由官家建立可供百姓栖身的庇护场所,一旦真的遭遇了最害怕的事,便开放那些庇护场所,让百姓住进去,再由官府出面布救济粥,百姓无非就是想活下去,若是能勉强熬过这个冬天,没人愿意铤而走险。”
景荣闻言,只苦笑一声,摇摇头,“没那么容易,北部六省,往年遭受过雪灾的就有三个,今年情况特殊,若是按照你说的办,那六个省就要都建造庇护场所。可是六省近十三个州县,每个县里又有多少镇,再加上救济粥……朝中拿不出那么多钱。”
如今新朝百废待兴,新皇几乎把所有钱都拨下去了,就连登基也是一切从简,甚至还削减了宫中用度……
沈令宜既然提出来了,自然就已经想好了,“这个钱,我来出。”
她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随便挥一挥手,景荣却倒抽一口凉气,有点牙疼。
“那可是……数百万两银子。”他艰难开口道。
沈令宜点点头,“我知道。”
她光溜溜梅就赚了不止百万两银子,就当劫富济贫了。再说她还有八座金山,着实不缺钱,几百万两对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就类似于前世做慈善的样子吧。
景荣张了张嘴,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在她面前本来就自卑,这会儿更是被她打击的什么脾气都没了。
她现在都这么有钱了,困扰朝廷这么久的难题,她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景荣算了算,自己全部封赏,加上土地宅院折现,可能都不到五十万两。
这样的他,真的有一天能娶到她吗……万一她累了,想找个依靠了,一转头发现身旁的他穷酸又小气,会不会扭头就走换个人爱?
景荣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打了个寒颤,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做的生意,能不能带我一个?”
沈令宜讶异的看着他,“什么?”
怎么突然换了话题?
景荣神色巍然不动,心里却是忐忑不已,生怕她嫌少,“我名下资产虽不多,可也能起到一些用处,我算了算,加起来有个四五十万两银子,若是能入股……”
沈令宜迟疑了一下,才道,“你要入股也不是不行,四五十万确实不多,我也不缺这点银子,不过既然是朋友,回头你找我二哥立个字据就行了。”
景荣心里酸涩不已,就连拿出全部身家来入股,都好似被施舍。
不过没关系,水滴石穿,铁杵磨成针,总有一天他会变得有钱的!
沈令宜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有些丧的男人突然变得一副雄心勃勃的样子,只道男人心海底针,变脸堪比月子里的小侄女。
两人交谈这一会,沈令宜已经冻的鼻尖发红,景荣看在眼里,道,“我送你回去吧。”
沈令宜点点头,这次宫宴以她提前离场告终。
然后,她就觉得,这日子,有点热闹了。
最开始,是有个小毛贼夜闯她的府宅,结果迷了路,被七妮逮住了。
她如今是皇上亲封的嘉长,虽无实权,可大大小小是个官,府宅门口的牌匾上明晃晃写着“嘉长府”,还有皇上御笔,一般小毛贼总得掂量掂量。
七妮觉得这毛贼不对劲,所以拎到了沈令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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