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被这财大气粗的架势镇住,好半晌没缓过神来,听到周围乡亲议论这金子是真的还是假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起金子咬了一下。
“是,是真的……”
沈令宜看着他,道,“我夫君落水,多亏了你们把他救起来,这份恩情我替他记下了,我看他身上的伤都处理过了,应当是你们给他找了大夫,这块金子,便是谢礼,现在我能带我夫君离开了吗?”
景荣虽然如今神志不清,可是他很喜欢看眼前这个姐姐气场全开的模样,抓着姐姐的手不肯松开。
王二妮见状,哭闹着要他撒手,牵自己的手。
哪曾想景荣直接甩开了她的手,一脸愤愤的道,“你别碰我!我才不牵你,我只牵姐姐!”
他人高马大的,却一副小鸟依人的偎着沈令宜,这一幕要多怪异有多怪异,沈令宜却不动如山,厚着脸皮说,“姐姐弟弟是我夫妻二人房中的情趣,夫君虽然如今失了神智,可却还记得这些。”
远在山村的村民们哪里听过这般“放浪形骸”的话?纷纷鄙夷的看着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张口闭口夫妻房事夫妻情趣,真不要脸!
沈令宜却不为所动,看着王老头,道,“我现在可以带我夫君走了吧?”
王老头眼睛转了转,道,“他住在我家两天,我们也不知道他成亲了,光是准备婚礼,就花了不少钱,这笔钱也要算进去!”
沈令宜眼睛眯了起来,这是想要讹诈她?
不过,在她心中,景荣也是很值钱的,所以她毫无二话,又丢了一块金子过去。
王老头眼都红了,一把将金子搂在怀里,正要说话,就听到沈令宜道,“这位大叔,我劝你适可而止,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就不怕我不要这个夫君了?”
景荣吓死了,紧紧抓着沈令宜的手,可怜巴巴的说,“姐姐不要丢下我……”
沈令宜,“……”
王老头心头一惊,立即盘算起来,他有了这两块金子,就算是想找个手脚齐全的上门女婿怕是都不难的,何必非要这一个?
这么傻的冤大头可不容易碰上。
当即便道,“姑娘这说的哪里话,小老头又不是那贪得无厌的人,既然都是一场误会,你也把该赔的赔了,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你带你夫君离开吧。”
围观的乡亲看到王老头丢了女婿,却得了两块金子,纷纷眼热不已。
这王家怎么这么好的运气?真是气人!昨天捡着人的怎么不是他们呢!
沈令宜带着景荣往外走,王二妮却不干了,撒泼打滚闹了起来,幸好是个傻的,不知道上来抢人,沈令宜直接带着景荣便离开了王家。
不过把景荣带出来容易,可是想要回到大俞京城,却有点麻烦。
景荣的伤不知道怎么样,要是回京城,这一路舟车劳顿太辛苦了,而且也耽误不起时间。
所以沈令宜决定先在这待一段时间,看看情况。
不过待也不能待在这个小山村。
她花了二两银子,让村里有牛车的送他们二人去镇上。
这边离镇上倒不远,没半天就到了,赶牛车的年轻人这么轻易就得了二两银子,喜不自胜,他运气只比王大叔差了一点点,虽然没救到人,可是赶了趟车就得到了二两银子,真是幸运!
到了镇上,沈令宜便紧锣密鼓的张罗租个房子,因为带着个病号,便舍得花钱办事,不过半天时间,便找好了一处要出租的小院子,就在镇子中间,去哪都挺方便。
沈令宜付了钱,带着景荣住了进去。
以前景荣都是高冷的,进退有度的,她从来不知道,变傻了的景荣竟然这般粘人。
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也就算了,还要手拉手,手拉手也就算了,还时不时得贴贴脸。
要是哪一次她伸手或者伸脸慢了,他就扁着嘴,一副被抛弃的小奶狗的样子,委委屈屈的看着她。
沈令宜哪里受得了这个,他一露出这么可怜的神色,她就巴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他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令宜先去置办了几身衣裳,又采买了一些日用品,这日子就这么过起来了。
景荣身上有伤,有几处伤的还挺重,沈令宜请了大夫来看,都说得好好养着,不能劳累,沈令宜便不敢给他用功德结晶了,打算等他身上的皮肉伤好了之后在用。
要不然万一这功德结晶有什么副作用,岂不是害了他。
除此之外,那些大夫对景荣脑子里的问题,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令宜便只能寄希望于,等吃下功德结晶,说不定就能恢复正常了。
这天,她一手拎着一条鱼,一手拎着一块五花肉从外面回来。
当然,小尾巴景荣如往常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住在隔壁的张嫂子突然从院子里走出来,笑着道,“大妹子,回来了?呦,伙食这么好啊?你可真有钱!”
沈令宜笑笑,不说话。
这个张嫂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连续堵了她好几天了,每次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张嫂子总能“恰巧”也出门,然后酸溜溜说几句她真舍得花钱,天天吃肉这样的话。
反正也不会少块肉,沈令宜一向当做没听到。
没想到,这一次,张嫂子竟然没有善罢甘休,她狗皮膏药一样跟着进了沈令宜的院子,一进来,就看到沈令宜摆在外面的许多昂贵的小物件。
沈令宜为了方便,也不想委屈景荣,所以日常用的东西,全都是买的好的。
反正也不差那点钱不是?
可是张嫂子不知道啊,在张嫂子看来,沈令宜一个小姑娘,带着个痴傻的男人,又没有营生,哪来的钱?
她眼红的看着沈令宜院子里的东西,然后走到沈令宜身边,道,“大妹子,你都搬来这么久了,嫂子还没问过呢,你从哪来啊?”
沈令宜淡淡的回道,“大俞。”
张嫂子道,“难怪呢,早就听说大俞富庶,看你这花钱的样子,怕是家里也挺富裕的吧?”
沈令宜不置可否。
当然富裕了,不过不是家里,是她富裕。
这些话自然没必要跟一个外人讲。
沈令宜打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张嫂子,便觉得不喜欢,因为她跟自己在云城穷沟沟村见过的那些长舌妇太像了,说起话来,那眉毛眼睛一动一动,简直一模一样。
张嫂子却仿佛没有察觉出来她的冷淡,觍着脸跟在她后头,朝着景荣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你这夫君,长的这么好,可偏偏是个傻的,你就打算这么一辈子过下去了?”
沈令宜正在剁鱼,闻言停下动作,回头看着张嫂子,皱眉道,“什么意思?”
张嫂子一听她问,还以为她当真感兴趣,连忙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啊?还不是替你着想,你一个女人家,又这样年轻,长的又这么好看,我是看你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太可惜了。现在你手里头虽然有些闲钱,不缺吃不缺花的,可银钱总有用完的一天吧?到那时候,你要怎么办?要我说啊,还是得有个男人依靠才是。”
沈令宜眼神冷淡了三分,道,“不劳你费心,我跟我夫君过的挺好的,而且我不会缺钱,张嫂子,我这院子里小,一走动便挪不开脚,我就不送你了。”
张嫂子哪能听不出来这是赶她走呢,心里一阵不悦,但是脸上依旧陪着笑,“成,你今儿不想谈咱们就不说这个,正好我家里饭也快熟了,我就先回去了。”
沈令宜连头也没抬,专心的剁鱼。
景荣在一旁蹲着玩她刮下来的鱼鳞,拿起一片鱼鳞,去舀水,舀一点点水,再倒进旁边的池子里。
沈令宜就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
鱼是景荣点名要吃的,今天出去买菜的时候,他站在卖鱼的摊子前,非说自己没吃过鱼,要尝一尝。
沈令宜无奈之及,她厨艺不说难吃,但也只是勉强下咽罢了,毕竟前世加上今生,因为有一双会赚钱的手,所以这些事都用不着她亲自去做。
如今隐居在这里,她突然就兴起了一丝兴趣,开始自己试着做饭。
这几日的饭菜,味道着实一言难尽,沈令宜吃得少,景荣却顿顿吃两个大馒头。
现在又撒娇要吃鱼,沈令宜整个人都麻了,她最近总觉得自己在和另一个人谈恋爱,瞧这个傻不拉几的男人,哪还有当初玉面阎王的风范?
她认命的剁鱼,然后放进锅里炖,最后做出来的鱼果然依旧是一言难尽的味道,勉强能下咽,沈令宜出于补充蛋白质的角度考虑,咬牙吃了两块,已经是极限了。
再瞧那小傻子,嘿,正拿着筷子吃的香呢,桌边吐了一堆鱼骨头。
最后,那条鱼,大半都进了景荣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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