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城郊。
月黑风高,阴风阵阵,吹得郊外的芦苇荡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人后背发凉。
“你那边找到了吗?”衙役问向另一人。
“多亏没找着,这要是找着了不得吓死?这地方邪性得很,总能听见点什么动静。”
“收工,收工。”
永宁城最近不太平,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惨死了三个人。
第一个死的是个农妇,在家中后院被发现,死的时候,身首异处。
第二个死的是迎春阁的头牌,江柳儿。死相极惨,尸体被人活生生从腰间砍断不说,还挂在了城楼上,一时间弄得城中人心惶惶的。
这第三个死者就更惨了,今儿个一早在城郊的芦苇荡被发现时只剩下了一具躯干,四肢和头至今没有找到。
坊间传闻,那江柳儿是典型的横死,怨念笼罩着整个永宁城,阴魂带着怨气在民间作乱,不索七七四十九条人命绝不罢休。
踩着湿滑泥泞的路,衙役们带着着急收工的心思往前走,在芦苇荡的尽头不远处,有个浅湖。
“哗啦……哗啦啦……哗啦……”
寂静阴森的夜,衙役好像听到了划水的声音。
衙役扒开错乱的芦苇荡,朝着那幽深诡异的湖边望去。
湖面好似泛着波纹,四周一片漆黑。离远看,那浅湖更像是个吞人的深坑。
“有……有人吗?”
衙役瞠目,依稀可见湖面有一人影若隐若现的朝着岸边走来。
人影的身姿纤细,似飘在湖面上,只露出了上半身,一步步靠近,如鬼似魅,伴随着湖水的流动声,格外阴森瘆人。
离近一看,那道身影的怀中像是还抱着些什么……
仔细一看,竟是人腿!
衙役们一声尖叫!那分明就是被分尸两段的江柳儿的怨灵阴魂不散,正不死心的抱着自己的腿飘在湖面上,想要上岸给自己鸣冤呢!
衙役们吓得人仰马翻,芦苇荡闹鬼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翌日上午。
传遍大街小巷的荒谬鬼神之说并未惊扰永宁城的安定太平。
一如寻常喧闹的街集车水马龙,人群间,一身大红喜服的女子正仓皇逃窜着,张望四顾的闯到了一家酒楼里。
“客官,您想要点什么?”伙计见她气喘吁吁,仿佛下一秒就要累晕过去。
“雅间,还有没有雅间了?”
没等伙计说完呢,许倾扔下银子就往楼上跑。
伙计连她的模样都没看清,扯着嗓子往楼上喊:“姑娘,楼上就剩下最里面的一间了。”
“知道了。”
一路狂奔过后,许倾的腿已经跑得酸软无力。
她本名叫李娴,本是二十三世纪医法双修的法医学专家。两个月前,意外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朝代,西启,并且拥有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叫许倾,是当朝护国大将军许松亦的女儿,本来是将军府嫡女,年幼丧母,一直被寄养在了乡下,除许松亦外无人知晓。
许倾自打穿越而来,靠着一身的法医本领,在当地衙门赚点银子,也算是图个自由逍遥。
不料某天许松亦求得圣上赐婚,将许倾硬塞给了当今皇上的十六皇子,凌王谢凛,今儿就是她大婚的日子。
逃婚,只因她不想盲婚哑嫁。
酒楼生意兴隆,这里对于许倾来说暂时安全。
许倾找到了最里面的雅间,刚要推门进去,却与里面正要出去的女人撞了个满怀。
女人刻意压低了带在头上的纱帽,急匆匆的快步离开。
许倾倒没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脱掉这身惹人瞩目的喜服。
她刚想要坐下来歇口气儿的功夫,发现雅间的塌上正堆放着一条淡紫色的衣裙。
这……难道是刚才那个女人脱下的衣服吗?
许倾管不了那么多,只觉得踏破铁鞋无觅处,拿起衣裙就开始换。
正值饭口儿,酒楼里的酒客越发多了起来,许倾躲在雅间里都能听得见外面的闲杂吵闹。
酒客们的言谈间,无一例外的都在讨论着昨天城郊闹鬼的事情。
听着这些,许倾神色淡然,甚至有一丝不屑。
碎尸案闹得人尽皆知,许倾是这个案子的临时仵作,她下一步就是回衙门尽快协助破案。
许倾穿好了衣服,将那身艳丽的红衣顺着窗户扔了出去,下楼离开。
就在这时,一群官兵涌进了酒楼,大肆扫荡侦查。
“例行检查,都给我坐好了!不许动!”
许倾顿时吓得心头一紧,不知是什么情况。
除了官兵以外,似乎还有衙门的人。
他们的目光,锁定在了酒楼里每个人的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扫视。
当衙役们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许倾之时,突然大声指认:“大人!就是她!就是这个穿紫色衣裙的女人,在停尸房企图偷尸!千真万确!”
衙役的指认让许倾一瞬间如雷贯耳,一身冷汗,从天而降的祸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带回县衙!”
“是!”
“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人,你们弄错了。”许倾有种状况外的慌张无措。
刘县令不容其分说:“带走!”
随后,许倾被强行带回了衙门,但无论她如何去解释,都是百口莫辩般的冤枉。
“县衙仵作,知法犯法,手段残忍!人赃并获,三案并结,当递交刑部处置!”
“刘县令,我是衙门的临时仵作,怎么可能是凶手?”许倾极力的为自己辩解,奈何无济于事,只换来了刘县令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留着一会儿跟刑部的人解释吧。”
此时的刘县令正忙着奋笔疾书,竭尽毕生之所能编撰一篇结案书,递交给刑部。
许倾心急如焚,自叹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自己就要为那个与她擦肩而过疑似凶手的女人背锅吗?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竟等来了刑部侍郎亲临。
外面人高喊一声:“凌王到!”
“下官叩见凌王殿下。”
众人皆跪,各自显得有些盲目无措。
就是这一声“凌王”,足以让许倾久久不得平复的心再一次此起彼伏,头晕目眩,冷汗直冒。
凌王,为何会是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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