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凌王府。
王府的喜色还未曾褪去,红灯高挂。谢凛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仿佛王府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王爷因为这婚事,脾性总是阴晴不定的,奴婢们不敢沾前儿。
只有资历深厚的管事张嬷嬷敢说上两句,:“殿下,您一路辛苦了,王妃已经被安置在了云烟阁,候了您一天了。”
“知道了,本王这就去看看。”
“来人,快去将喜酒,喜帕,喜娘全都备齐了些。”
见谢凛松了口,张嬷嬷开始着手张罗着入洞房的事宜,虽然这些迟了点,但必不可少。
谢凛马上开口道:“天色已晚,既然已经过了吉时,这些都不必要了,不用你们伺候了。”
“是。”
因为不在乎,所以很随意。
谢凛轻轻的推开了云烟阁的房门。
一抹大红色的娇柔身段,端庄的独坐在床榻上,红色的鸳鸯盖头还没有掀下,听到了房间有人进来了之后,她微微的侧了侧头,有些反应。
谢凛以一种很随意的方式用手扯掉了她的红盖头。
二人四目相望,眼神各自僵硬而陌生。
她的名字叫林红袖,是许松亦找来的替身,也是他安插在王府的内线。
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林红袖作为冒充的王妃无论是仪态上还是气质,似乎都并未有任何的破绽。
“妾身拜见王爷。”
“起来吧。”
谢凛很自然的坐到了塌上,挨得林红袖很近,冷漠孤傲的气质让林红袖不敢轻易接触。
谢凛斜睨了她一眼,偏偏以一种和气温柔的口吻对她说:“既然嫁到了王府,就该知道王府是什么规矩。作为本王的王妃,你只需要做好四个字,安分守己。”
“妾身明白。这些在出嫁之前,嬷嬷已经与妾身强调多次。”
“还有,你是许松亦的女儿。本王与你爹之间的关系,自是不用提及便也能略知一二。作为本王的王妃,你若和本王一条心便是极好,如若不然,本王也有办法让你从此无心。”
谢凛持着轻描淡写的语气,凌厉的目光,给人以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林红袖目光躲闪,心虚的低头避势。
“本王的话,听懂了?”
林红袖微微点了点头,眸光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不屑。
接下来,谢凛竟然轻车熟路的开始为她脱掉了穿在外面的婚服。
林红袖没想到谢凛会愿意碰她,配合着将外衣脱掉。
谢凛为她脱掉了喜服之后,却没有了再然后该有的动作。
林红袖有些茫然的愣住了。
“本王今天有些累了,你自己好好休息。明日的进宫请安直接免了,别来叨扰本王。”
随后,谢凛拂袖而去。
林红袖紧紧盯着谢凛离去的背影,目光中带着不甘与愤怒。
谢凛离开了之后,并未直接就寝。
深更半夜,他一人独坐在书房中,连半根烛火都未曾点亮。
此刻,他的手中捧着两套一模一样的婚服,清冷的眼中顿现风起云涌。
一套是刚刚从林红袖的身上褪下。而另一套,则是在酒楼里拾到的。
一针一线,所差无几。
虽然没有确确实实的证据证明酒楼里的这套婚服一定属于阿青。
但是,谢凛已经可以坚信一件事:他的王妃被换了!
谢凛端坐在无尽的漆黑之中,抚摸着大红色的婚服,目光变得饶富趣味,涌动着阴谋与算计,唇角浮现点点冷笑:
“许松亦,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完,他将两套一模一样的婚服扔在了一旁,走了出去。
三日后。
繁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薛昭!你给我站住!”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救命啊!”
许倾杀气腾腾,和一男子一前一后的追逐,在密集的人群之中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最终,许倾脱下了鞋,用力砸在了他的身上。
薛昭最终放弃了奔跑,累得呼呼直喘停在了原地。
“再跑!腿给你打折!”许倾一路上累得腿抖,终于追上了薛昭,拽起他的耳朵毫不留情。
她咬牙切齿的吼道:“我让你跑,继续跑!”
“不跑了,这回真不跑了。累死我了。”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终于让我抓住了,把我打晕送到许府去成亲的时候也是这么果断!”
“那是许将军的意思,我不敢违背啊,而且我就是干这个的,你让我怎么办?”薛昭的脸上写满了无奈,许倾气呼呼的揪着他的耳朵,将他带进了一家酒楼吃饭。
许倾和薛昭的相识是在七年前,结仇则是在四天前。
他与许倾同岁,十七。
是许倾十岁那年被许松亦送到了许倾身边的男孩子。据说是许松亦早年间在战场上捡到的遗孤,养了几年后会了点拳脚功夫,就送到了乡下保护许倾。
说是保护,小时候就算是玩伴而已。
许倾三岁就没了母亲,而且自认为母不详,被扔在了乡下和徐嬷嬷相依为命,后来多了薛昭,三个人过得日子也算是和睦。
徐嬷嬷前两年死了之后,许倾的亲人就剩下了薛昭了。
直到许松亦需要许倾这个曾经被他弃之于不顾的女儿去联姻,薛昭义无反顾的出卖了许倾,将她打晕了之后强行扔回了将军府。
许倾终于明白了许松亦把薛昭放在自己身边的意图。
什么玩伴,保护自己?都是狗屁。
这分明就是安插了个间谍!
许倾逃婚之后,找了这个混蛋足足三天,终于被她逮到了。
此刻,二人面对面的坐在餐桌前,僵持不下。
俩人,就点了一碗稀粥。
许倾对薛昭的抠搜,连乞丐看了都摇头。
薛昭最先服了软:“我的错,还不行吗?”
“还不行吗?这是认错的态度?”
“你这不也顺利逃出来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是你爹亲闺女,我就是个护卫,你不能这么为难我。”
“你还有理了?”
“那你杀了我吧。正巧我也觉得你最近是中邪了,不对活人感兴趣,光往死人身上贴,这还有好儿?”
薛昭一碗稀粥下肚儿,喝了就跟没喝似的。
对于薛昭来说,许倾最近几个月确实是奇怪,就像是换了个人。
许倾倒也不是真的为难他,又给他点了几道硬菜,等菜之余不忘警告他:
“薛昭我告诉你,如果按照乡下的规矩,你算是本小姐的童养媳,你以后要是再敢背叛我,我就把你片成烤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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