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本来说是要项蒙送左筠心回去,但是项亦寒下午也有戏要拍,左筠心和项亦寒还不在一个地方拍戏,项文州说:“小蒙你送小寒拍戏去,我送筠心去她那儿。”
左筠心:“……”
项蒙:“……”
项亦寒:“……”
项文州拿起车钥匙,在左筠心肩上拍了一下:“走吧,我送你。”
左筠心抿抿唇,站起身,和其他人告别后,跟着项文州走了。
别墅里,项墨言从沙发底下拿出那个盒子,问项易之:“爸,这个……你收着吗?”
项易之没说话,他轻轻抚摸着盒子的表面,指尖一触碰,心里就翻涌出一种难言的情绪。血浓于水,哪怕只是看一眼亲弟弟留下的东西,心底依然会有反应。
悲伤、痛苦、惋惜。
项易之没有勇气打开。
良久,他叹了口气:“放在你屋里藏好吧,先别给爷爷奶奶看了。”
项墨言点头:“好。”末了,她顿顿,又问,“那要是……”
“要是你想看,或者小蒙小寒想看,偷偷看。”项易之拍拍项墨言的肩,“就是瞒好爷爷奶奶,他们俩现在可经不起情绪的大起大落了,你看看前段时间奶奶哭成什么样子了。好不容易缓过来那个劲,先瞒着吧。等他们慢慢消化了,再给他们看。”
“好。”
“哦对,后天请人家任久吃饭,你再好好跟人家饭店对一下,别出什么差错。还有我记得有个项目,任家和咱们家是竞争对手,我悄悄打听过,任家这个项目是任久在跟进,那正好,那个项目咱不要了,给任家,当谢谢任久这么帮忙了。”
“行,我去通知项目经理。顺带再给项目组发大红包安抚犒劳一下他们,对吧?”
“啧!不愧是我闺女!去吧!”
“得嘞!”
……
另一边的车上,项文州在开车,左筠心坐在副驾驶座上,问:“三伯有事情要和我说,对吗?”
“对,有。”项文州点点头。
前面正好是一个红灯,项文州把车停了下来,他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安静了一会儿,说:“我和你爸,是双胞胎。”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惹得左筠心偏头看他。
项文州和左麟一样大的年纪,四十出头,但是看着真不像是四十多的人,左筠心在来之前特地去看了很多和项家有关的新闻,新闻里出现频次最多的就是项易之和项文州。
大概是因为项文州和左麟是双胞胎吧,两个人之间更像一点,在屏幕里看到项文州的一刹那,左筠心就感觉自己看到了左麟,如若不是项文州身上的气质太贵气太文雅,左筠心真的会以为那就是左麟。
因为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现在。
现在的项文州没有打发蜡,没有做任何装饰,把自己最朴素的一面展现给了左筠心,朴素起来的项文州和左麟更像了,简直就是复制粘贴。
如果忽略项文州那苍白的脸色,和下压的嘴角和眼角的话,因为左麟不会有那种样子,左麟永远乐观,永远热忱,左筠心从没见过左麟这样过。
大抵是双胞胎兄弟的心电感应可以遗传给下一代吧,左筠心感觉自己的心也狠狠揪了一下,她仿佛感受到了项文州此刻的痛苦。
“双胞胎,感情比普通的亲兄弟要深很多。”项文州说着,放下手刹,踩下油门,“并不是我自夸和夸张,对于你父亲,我比家里任何一个人——包括你的爷爷和奶奶——都要伤心,也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心疼你。”
左筠心低着头,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无意于这样勾起你伤心的回忆,但是……我有个问题确实想知道。”项文州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艰涩地报出了一连串数字,“2014年12月19日,晚上21点39分。”
左筠心一怔,瞳孔一缩,身体僵住了。
这个年份,日期,包括时间,她不可能忘,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2014年,那次任务报告左筠心看过,就是这个时间,左麟腹部中弹失血过多,紧急送往医院,全院最优秀的医生轮番上阵,抢救时长长达一整夜,左麟被送进了ICU,然而进入ICU48小时后,他的情况再度恶化,医院迅速展开急救,却是无济于事。
左麟,抢救无效,死亡。
那份任务报告是机密的,左筠心也是仗着自己左麟女儿的身份才能看到,项文州怎么会……
不需要左筠心问,项文州解释道:“2014年12月19日,那天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发烧,高烧住院,任何方法,哪怕是输液吃药都无法降低我的体温,在晚上21点39分的时候,我甚至突然出现了类似于休克的情况。”
项文州不敢去看左筠心,他害怕看到她脸上僵硬的神情,只是低声问:“那一天,柏清他……”
左筠心以为自己很镇定,其实开口时声线都是抖的:“腹部中弹,失血过多。”
21点39分,左麟腹部中弹,项文州高烧休克。
这难道就是双胞胎之间与生俱来的心电感应吗?就算刚一出生没多久就被迫分离,可是兄弟两个之间的心灵感应没有断,他们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的危险。
前面不远处就是影视城了,项文州把车停在路边,他拉好手刹,仰头靠在椅背上,嘴里喃喃:“果然……”
前一天还好好的,结果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高烧,甚至高烧休克,项文州一直觉得不对劲,他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失散的双胞胎弟弟,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想,自己的高烧,会不会是一种预兆,会不会是……自己的弟弟出事了。
这个想法他一直没敢和项建宁和樊苏溢说,只和自己两个哥哥提过一次,现在……没想到还真是……自己弟弟出事的暗示……
“后来呢?”左筠心心跳得极快,她心里很乱,但是又有那么一条线看得见,只差一点就能摸到了,她想摸到那根线,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问,“后来您身体怎么样了?”
项文州看着车顶,眼神有些空洞,他机械地回答着左筠心的问题:“后来啊……后来我昏迷了两天就醒了,醒了之后,高烧莫名其妙也就退了,再去检查,一切指标正常,只是因为高烧导致身体有点虚没力气罢了,其他没什么。现在也没事,身体健康,好得很。”如果双胞胎弟弟没有出事,可以平安回家,那就更好了。
左筠心听着项文州的话,皱皱眉,问:“您昏迷了……两天?这个‘两天’,是约数,还是确切就是两天?”
“就是两天。我醒来的时候,医生都哭了,说这是他过得最煎熬的48小时。”项文州说着,还笑了一下,“医生也挺可怜的,因为你二伯知道我住院后请假跑过来了,部队出来的糙汉子,一着急说话声音就大,给人感觉很凶,把医生吓得不轻,生怕我有个意外你二伯把他手刃了……”
后面的话左筠心没听进去,她满脑子都是“48”这个数字,48小时,昏迷了48小时……
如果真的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那同一时间项文州和左麟两个人都出事了,经过抢救后两个人又同样昏迷了48小时,可是最后结果却不一样。
左麟情况恶化,抢救无效死亡,而项文州却是安全苏醒,烧也退了身体各项指标正常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说高烧是左麟出事在项文州身上的提醒,那项文州安然无恙是不是……
刹那间,左筠心摸到了一片乱麻中可以触碰的那根线,并且那根线现在可以抽出来了,线的尾端,绑着一个惊骇世俗天方夜谭的想法。
会不会……左麟就没有死?!爸爸他其实……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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