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是温九蕴做事的前提,她也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你和尹家有仇?”虞楮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温九蕴走向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像是觉得好笑似的嗤笑一声,“挡我路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呵!
虞楮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不徐不疾地道来:“本王与她并无交集。”
“此女一直被尹丞相以储妃的标准培养,很是严苛,如今因为你的缘故她无缘太子妃之位,尹家必然是耿耿于怀的。”
他这话意有所指,温九蕴如何听不出来。
若是被尹家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尹丞相乃是三朝元老,其地位非同一般,妹妹又是皇后,与尹家为敌对你并无好处。”虞楮提醒她。
“翼王殿下这话说得有些迟了,尹小姐以前给我下了贴子,邀请我明日前去赴宴,我已经应下了。”温九蕴懒洋洋地回他。
太子妃是谁她并不在意,只是如今她的计划当中已经涉及太子妃之位了。
吴嘉敏是她最好的棋子,她当然要好好地呵护着,绝不可能忍这枚棋子成为别人的靶子。
虞楮抬眸对上她那云淡风轻的眼神,忽然起身走了过去,男人紫色的衣摆扫过桌角最后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饶有兴致地笑了笑,“那温小姐需要本王做些什么呢?”
这野狐狸憋着一肚子的坏水,说了这么多的话,无非就是在为她接下来的事情做铺垫罢了。
她以一己之力将大理寺闹得鸡飞狗跳,将温良冀玩弄于股掌之间,包括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也未曾幸免。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接下了尹白雪的贴子,还特意来翼王府走了一趟,自然不会空手而归的。
温九蕴并没有注意到,男人腰间佩戴着的玉佩,乃是她那日送来道歉的众多礼物中的其中之一。
那天夜色昏暗,她又急于道歉,压根记不清自己都买了些上面,玉佩轻轻晃动着,男人负手而立,眼神过分的炽热,如同白日里面的阳光,饶是躲在屋内也让人无所遁形。
心事这么快就被看穿了,温九蕴觉得有些没面子,她淡定自若地对上男人的眸子,轻轻一笑,“翼王殿下果然聪明,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殿下。”
对手的计划变幻莫测,她当然也要随机应变了。
女子朱唇轻启,眼底都是密密麻麻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面前的人脸色沉了下来。
她道:“为了避免这尹家对吴小姐出手,我有一计,于我于殿下都有利的,不若殿下娶了这尹小姐,岂不是两全其美?”
还省得她总是要提防着对方的手段。
虞楮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了下来,眉梢眼角也隐隐带了怒意,他笑得凉飕飕的,眼神都能杀人了,“你把本王当货物?”
“殿下娶谁不是娶?”温九蕴一脸的莫名,“这尹小姐乃是丞相之女,殿下若是娶了她的话,对于殿下有利无害。”
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女儿,她不信尹丞相分不清楚。
虞楮若是真的把人给娶回家的话,这尹丞相十有八九会倒戈相向,到时候把此人捧上太子之位,不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温小姐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虞楮冷笑出声,眼底一片薄凉,“若是有一天,温小姐遇到需要拿自己婚姻大事为筹码的事情,温小姐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么?”
联姻这种事情对于温九蕴而言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她肯定地点了点头,“是。”
虞楮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咬了咬牙,恨不得将她的心给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恼羞成怒地甩了甩衣袖背过身去,压下眼底的阴霾,冷声拒绝,“本王不愿。”
“为何?”温九蕴嗖的一下站起身来,穷追不舍追问,她想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不会拒绝的。
这人手段如此之多,怎会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尹小姐貌美,知书达理,殿下有何不满的地方么?”
虞楮攥紧了拳头,回眸怒视着她,“温九蕴!”
被喊了全名的温九蕴呆滞了片刻,无辜地眨了眨眼。
“本王说了不愿便是不愿。”他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面蹦出来。
温九蕴定定地看着他许久,一张脸愁眉不展,像是在思索着些什么,缄默不语了许久,最后妥协似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殿下不愿意,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虞楮:“……”
守在门外的云梭和安泰二人表情很是精彩多变,想他们殿下遇事从来都是从沉着冷静的,何时这般的恼怒过。
这温小姐怎么就不开窍呢?
安泰着急地抿了抿嘴角。
屋内虞楮捏了捏眉心,总有一种对牛弹琴的错觉。
温九蕴聪明绝顶,可有些事情就显得过于迟钝了。
她及时地岔开话题,“殿下能否将名单上的人给我一份。”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虞楮看着少女这理所当然伸手索要的姿态一口气憋在胸腔不上不下,“本王若是不给呢?”
“翼王殿下,”温九蕴不耐烦地蹙眉,一板一眼的和他讲道理,“你我是合作关系,我要这个并不过分。”
让你娶媳妇你又不娶,让你给名单你又不给。
“他们都是朝廷官员,你难不成还想搞暗杀?”虞楮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川字了,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未曾察觉到的无奈和宠溺。
“我只是想落井下石,谁说我要杀他们了?”温九蕴没好气地道。
她也不是傻子。
这些官员她确实不方便出手去处理,除非一次性搬到温良冀,不然的话想都别想。
“明晚自己来拿,本王给你手抄一份。”虞楮妥协一般地道。
温九蕴是个好说话的,很爽快就答应了,瞅了一眼外头的天色也快差不多了,想来一鸣也回去了,她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目光却看到男人发梢上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片粉红色花瓣。
强迫症一下子就犯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温九蕴朝着他走近,在没有通知他的前提下,在男人一步之遥的距离下停下,踮起脚尖伸手将那花瓣取下。
虞楮身躯一震,瞳孔骤然瞪大,过于亲密的距离导致少女身上的清香又一次沁入心脾,似密密麻麻的藤蔓将他勒得很紧,几乎窒息。
这男人果然生得招蜂引蝶的,就连这花瓣也专门挑他飘落。
“殿下又犯病了?”丢掉那花瓣之后,温九蕴忽然开口。
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她听见男人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像是要震碎他的胸腔跳出来。
这话问得一脸认真,正气凛然,实在是很难让人遐想。
男人漂亮的眸子泛着绯红,似三月桃花的粉,又似少女的胭脂,虞楮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距离,眼中的偏执就快汹涌得溢出来了,他声色如冬日密雪被人踩过时发出的喑哑,“你走。”
“什么?”
“本王让你走!”虞楮语气逐渐的暴躁起来。
温九蕴却没有生气,只觉着他是因为病犯了,所以才心情不好的。
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外时,还特别友善的提醒安泰,“你家殿下的确很脆弱,得好好养着。”
被她说脆弱的男人脸色铁青,一阵掌风从掌中袭了出去,没有杀伤力,只是吹动着她的裙摆。
温九蕴激灵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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